布尔的寂静革命

吴砺

                                        布尔的寂静革命

                                                                ——观《乔治·布尔的天才》有感

                  一

这是一个安静的小时，

六十分钟，

可以坐下、呼吸，

听一个陌生的名字慢慢展开：

乔治·布尔。

纪录片里有人说，

“没有布尔，就没有谷歌、亚马逊、英特尔……

我们可以继续数下去。”

而我，

从未听说过他的名字。

两百年前，

布尔打开了一道门，

一场用0和1书写的革命。

真与假——

是与否，

逻辑的河流

构成了我们今天的世界。

谷歌搜索：

达尔文，一千六百万页，

爱因斯坦，四千八百万页，

布尔，四十三万。

但所有的搜索，

所有的信息奔流，

都流淌在他构建的

二进制大海上。

我不由得想，

人生是否也是一条布尔线？

生与死，

存在或虚无，

一场真假的演绎。

布尔十二岁，

就能将希腊文翻译成英文。

一个鞋匠的儿子，

靠父亲在家授课。

二十五岁，

他发明了不变量理论，

一个真正的自学者。

有人说，

若没有这项理论，

爱因斯坦的相对论

或许根本不会诞生。

这是我今天才知道的事情。

他拒绝了剑桥——

不是因为能力，

而是因为他没有资金

出入上流社会。

他选择了爱尔兰的一所新大学，

科克女王学院，

在一个年轻的世界中，

他成了“小池塘中的大鱼”。

这句话让我心跳。

它让我想起自己。

在光纤无源器件的小池塘中，

我找到了自由，

在中国科技大学那片天才云集的海洋中，

我曾被压得像一张纸——

轻薄、没有形状。

若是一直停留在那里，

我怀疑自己是否还能找到灵魂与信心。

学生时代特别聪明、特别能读书，

并不意味着将来一定会成功……

可是那时，

没有一个老师告诉过我们这点。

否则，

我们也许会拥有一段

快乐的大学时光。

布尔在科克如鱼得水——

有人说，

是那里的自由

成就了他。

我能懂。

这些年，

因为老同学凌吉武和朋友们的照拂，

我在中国，

拥有了可能独一无二的

二十多年自由工作空间。

“天才就是看见显而易见的事物。”

纪录片里教授这样说。

苹果落地，

人人见过，

只有牛顿

提出那个简单又伟大的疑问。

1849年，

马铃薯枯萎，

爱尔兰损失了五分之二的人口，

一百万人消失在饥荒与海水之间。

布尔通晓多种语言，

他试图用逻辑证明

上帝的存在。

他写下《思维规律研究》，

83年后，

被香农在麻省理工学院

无意中翻出。

1938年，

年轻的香农

发现布尔代数

与电话继电器电路的相似性。

“真”与“假”，

等于“开”与“关”。

他用1与0构建分析模型，

为数字电路

奠定了理论根基。

哈佛的教授说：

那可能是二十世纪

最重要的硕士论文。

布尔的逻辑，

成就了我们

今天手中的电脑、手机、世界。

他曾在雨中讲了一整天课，

衣服未干，

感染肺炎，

四十九岁就离开了人世。

他的研究在当时

几乎无人理会。

直到数字时代，

人们才意识到——

他是一个英雄。

一个孤独的英雄，

未必曾看见

自己的创造将如何

改写未来。

而我，

在中国申请的某些专利，

也感觉那种

走在时代前的孤独。

例如：

用飞秒激光在三色陶釉上刻出彩陶名画，

使文艺复兴的光辉

永不褪色；

例如：

用全球24小时实况直播美景，

再结合三维虚拟现实，

让所有人

走进最美的自然风光；

又或——

在城市上空建玻璃路面空中花园，

让人们脱离交通，

自由地在城市中行走，

配上现代的降噪耳机，

这简直已触手可及。

有时候，

我们今天种下的种子，

会在明天某个安静的早晨，

悄悄开花。

                二

并非所有的革命

都以火焰开启。

有些开始于沉默，

墨水，

与思想。

乔治·布尔——

一个几乎被世界遗忘的名字，

这个世界却在他手中被塑形。

没有游行，

没有头条，

只有0与1，

变成了一切。

他生于鞋匠之城，

在家中由父亲教导，

一位修鞋匠，

却仰望星辰。

十二岁，

他已能说古希腊语；

二十五岁，

他发现了那些永不改变的真理——

不变量理论，

安静的种子，

要百年之后才会开花。

他曾问：

若所有逻辑

都能化作符号？

若“真理”本身

拥有语言？

他们说那只是哲学，

仅此而已。

他写下《思维规律研究》，

世界照旧旋转——

毫不知情，

那些页页文字之中

藏着未来。

岁月流过。

香农出现——

年轻，精准，

将布尔的逻辑

映射在电路之间，

开关之间，

机器之内。

“是”变成了1，

“否”成为了0，

心灵

成了一种可布线之物，

而机器

开始思考。

谷歌在他之上运转，

亚马逊以他的呼吸生息，

每一次搜索，

每一声数字低语——

他的逻辑在脉搏中跳动。

而他，

曾在雨中行走，

为了上完一堂课，

全身湿透，

不知

他正在走向

49岁的终点。

他从未知道，

他的方程式将诞生

一个代码星球；

从未知道，

他静默的梦想

将比战鼓与演讲

响得更远。

而我们——

在追逐荣耀，

他却在抽象中

找到了永恒。

他不需要讲坛，

他只需要

提出那一个

无人敢问的问题。

附：

【乔治·布尔的天才(2015)[水山汉化]-哔哩哔哩】 https://b23.tv/vxWST1n

吴砺

2025.3.3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