泛螺寨：回归自然本性 打卡桐城最美映山红

淡墨无痕

春游泛螺寨随感

文/高宗翔

　去年腊月的一次徒步，近距离地接触了泛螺寨山巅的那片缀满冰挂的玉树琼花般的映山红林，让我们在2021的仲春始终惦记着她的花期。桐城城区附近矮山的映山红早谢了，颓枝已是满眼嫩绿，而泛螺寨的映山红大部分才含苞待放，我们便迫不及待了。周日，邀几好友，背起行囊，驱车过唐湾，直奔八一村吴老屋。

（八一村吴老屋俯瞰图）

　吴老屋，背靠突兀而起的泛螺寨，东西侧长岗拱卫，南向通透，小山村中心是已挂牌的家族宗祠——吴家老屋，围绕老屋，或前或后，或左或右的依坡就形散布的民宅，有土基或老砖墙、上覆小瓦的，更有洋楼和豪华别墅的，彰显着岁月的沧桑和当代气息，被户户通的水泥路串联在一起，毫无违和感，加上梯田、水塘、古树等，无论从哪一角度看，都是天然的山水画卷。

　上次结识的村民已在村口守候多时，似久别重逢，热情邀家中稍憩尝尝新茗，婉拒，因想早点目睹映山红的芳容，他们又执意陪一道上山，便不好拂意了。步石阶、穿茶园、越山溪、过数个迷你瀑布，便接土路，有落叶厚覆，如毯。一路有村民的向导介绍，泛螺寨的前世今生便鲜活了。说说笑笑，不觉行程大半，近山顶，有一就地取材的竹木小屋已立起，稍歇息，即奔巅而去。

　路折稍行，忽见成片的映山红沿岗脊缓缓层递，满铺至山顶。中国红和粉色的映山红花朵滋润饱满正欲绽放，紫色的正盛开着，相互映衬彼此斗艳。这片映山红非常友好长成一米来高，可近观、可微距、可俯视、可航拍，曾经的狂风梳理了枝条，冰雪树挂强劲了筋骨，缺水的饥渴历练了根系，老桩虬枝，每一姿态每一侧面，皆可入画，不禁叹服大自然的鬼斧神工。这里每一颗映山红都是几十年甚至上百年风霜雨雪的明证，都是土生土长的原居民，没有异乡来客，邻里乡亲，自然和谐共处。

　近观岳西天峡的映山红，大部分为迁客骚人，多惨遭截肢，但依然伸出残存或新萌的肢体，娇艳地笑迎八方宾客，总感觉像江湖书法家折腾的字，虚张声势，没有笔法章法，更谈不上精气神。再看舒茶九一六茶园，为迎合世俗的热闹，极其大手笔的移植了几千株映山红，塞途拥道，密布茶棵中，这其中有不少是高山杜鹃，色粉淡，朵稀而小，这些高山杜鹃在荒凉的高山则清雅逸致，似纤纤君子，而在低海拔茶园中则是一种病态的苍白孱弱。

　泛螺寨这片映山红林，中几无杂树，本不该是这样的。前些年，因松材线虫，这山顶松树一棵不剩了，反而惠及了映山红，她们抢抓机遇，一改往日林下的稀疏，终于成就了这片红红火火的伟业。当然，机遇也是不可能独享的，栗树等阔叶林也在竞争着，在此只能功利帮映山红一把，剔除一部分杂树，于是单这片映山红才有了这般纯粹，而又不失自然。而且这片纯粹只在泛螺寨的寨墙内外附近，没有大面积的拓展，就是要保持这份纯真质朴，不得雕饰，只需轻轻掀起那面纱的一角。就这轻启面纱的惊艳最打动人，那回眸一笑也常最魂牵。为了远方和诗，人们往往舍近求远、贪大求全、借别人的眼看世界，而忽略甚至不屑于身边的小家碧玉。没有了近处的禅心味咂，又何来远方的诗意？！

　近山顶，海拔760多米，俯视花丛下，土瘠，遍布风化片石。花丛掩映中的残存山寨，石片垒砌，有一米厚，最高处也只剩一米多点，绕山脊一圈，一里许，寨内散落碎瓦砖头，当年当有屋宇，雄踞峰巅，存几百“豪杰”不成问题。一方水土养一方人，一方山陵在秩序崩坏的年代，则啸聚一群“豪杰”，但基本都是在由轰轰烈烈走向壮烈的循环宿命里，一茬又一茬，空留些许传说不见经传和一声声叹息。桐城的知名山寨有二十几处，大多四周陡峭易守难攻，但近山顶则地阔、势缓、土厚，有水，如近城的马鞍寨、双尖寨，可发扬南泥湾精神，必要时进行农耕生产自救。泛螺寨的生存环境恶劣得多，择此地为寨，则必定深山密林官兵鞭长难及，并有丰富易得的盗抢资源。

　“豪杰”已随风雨去，此巅空余映山红。立花丛中，纵目远眺，龙眠山蜿蜒起伏，群峰染翠。不远处的桐城第二高峰二姑尖的高处有影影绰绰的映山红，未及此壮观。再三驻足回望，便另择路下撤了。经过一片猕猴桃林，藤粗叶茂，密挂花蕾，不惦记着猕猴桃成熟时是绝对不可能的了。这又是松树倒下的福利，大自然从不因为我们的过错忤逆，总是一如既往地不停地馈赠。

　很快下到村中，再次审视一下这小山村，不过二十来户，留守的村民已为数不多，尽管采茶季仍在尾声。曾经的村庄，平地河谷水田梯田，坡地茶园旱作果园，高山竹园林场，每一块土地都不曾荒弃，除自给自足外，甚至还要上交公粮和摊派。而今，因求学、求职、寻求发财创业的机会，年轻一辈永远的走出了山村，或作“候鸟”，只在采茶季或年关回村，山村越来越空心化了。振兴乡村，越来越需要受过高等教育、见过世面、事业有成、情系故土的人回归山村，反哺山村，保护维护好古民居，保护恢复好生态环境，传承山村的习俗文化，延续血脉（可喜的是目前多个山村的宗族祠堂得到了翻修或重建），便可实现可持续发展。

　吴小胜先生便是这样一位有着浓浓故土情怀的村民，生于斯长于斯，年少求学在外，城市打拼多年，颇有建树。去年新冠疫情，闲赋在家，寻少年足迹，踏遍了泛螺寨区域的山山水水，感触良多，萌生了诸多设想，并一步步付诸实施：整修了当年的挑柴扛树的山道，现在山道没人走动，不消一两年，荆棘被道，不可通行，并开辟了多条新的环形步道；已在山腰构筑了一竹木小屋，供登临者休憩；山顶立一太阳能监控，可随时直播山花烂漫，亦可保护山寨遗址；将山溪特有的冷水鱼类引种回迁这里的山塘山溪，以恢复山溪的生态和生机；有步骤的布局林下经济；要将自流水接通山上……目的就是再造山村、振兴山村，为村民为来访者为子孙后代打造一个休闲徒步、农业观光、吊古悠思的质朴天然好去处。这需要不断的注入资金，投入大量的精力、人力、物力，而几乎没有经济收益，一开始村民不理解甚至误解，但吴总主意已定初心不改，不断地在外造血，再输血反哺，这是怎样的一种情怀！目前，振兴乡村，不少地方都在上马休闲观光娱乐项目，同质化的克隆让项目流产、资金打水漂，村民无实惠，还有建设性的大破坏，这值得人们深思。这种村民自发式的振兴乡村行为应该得到官方和更多有识之士的鼓励引导和褒奖，并拨付专项资金予以扶持。

　愿像吴小胜先生这样的村民越来越多，汇聚成乡村的一股清流，把山村打造成越来越适合人居的地方。

(作者：高宗翔  安徽省桐城中学教师)

南风醉

山青花红水绿！美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