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百多年的石刻，见证明代巡抚热爱龙眠山

采桑子

原创：龙眠人 / 来源：风雅桐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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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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桐城·赵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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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合群峰胜，山藏百折奇。

肯教流水去，不遣世人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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种玉田常稔，烧丹灶已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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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中堪著述，旧与白云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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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明朝正德、嘉靖年间，桐城人赵釴（1512～1569）是名重一时的高官和文学家。他历官刑部主事、礼吏部给事中、南京太仆寺少卿、右佥都御史、巡抚贵州等。著有《古今原始》《鷃林子》《无闻堂稿》传世。他的学术出自姚江学派，难能可贵的是他真正用一生去践行着王阳明的学术宗旨“致良知”。
4 l" O6 d5 t) u. K9 Q8 q) X! Y　　“良知”出自孟子“不虑而知，良知也”，这是一种与生俱来先天存在的理论自觉，存在于我们的意识中，似一粒种子，因是先天的，所以没有后天的掺杂和污染，很纯粹。“致良知”强调的是修炼心性，去除不良的人为经验，回归到人的本性中，在实践中，通过不断地自我征服，自我克制，脱离物质和感性的制约，摆脱欲望的束缚，获得真实自我的独立，实现真正无拘无束的洒脱。
　　在赵釴的宦官生涯中，面对强权，他不畏惧；面对困境，他不退缩，不仅着手解决眼前，更立足长远，这恰是他从自我认知出发，剔除人生经验束缚的一种“良知”！赵釴在给事中任上，咸宁侯仇鸾正得势，统领五军，神枢，神机三营，总督京营戎政。他依仗严嵩，不是把主要精力用来对付北边的蒙古俺答汗，而是伙同严嵩，蛊惑皇帝在大同等地开设马市，以讨好俺答汗，并从中牟利。不断从京营抽调兵卒去管理马市，导致营政废弛，战斗力下降。赵釴在巡视京营时发现了这个情况，他几次抗疏力争，勒士归伍，并呈上奏疏，陈述京营管理六大弊端，皇帝勒令仇鸾整改，使得三大营“戎政大饬”。赵釴的直言抗疏，自然招致仇鸾的怀恨，同僚们都替他捏了一把汗，他却坦然不惧。
' ^* W( P- Y3 L+ U6 P　　赵釴巡抚贵州，到任没有多久，播州容山土司的副手韩甸掌控了土司的印信，纠集境内苗人公然反叛，其影响甚至波及到云南和湖南两省。赵釴会同总兵合力征讨，擒获了韩甸，很快就平定容山叛乱。他考虑到贵州地处偏远，境内民风素来彪悍，尤其是其东北与广西乌撒诸土府连接，隐患重重，他专门上奏，条陈六项措施以善后，均被皇帝采纳。
' K9 a7 h/ v! L　　在赵釴的认知和思想中，人伦孝悌，爱民利民，和自己的功名利禄，孰轻孰重，这是无需权衡的。他在任礼科给事中时，有一年，母亲八十大寿，同时，礼部尚书张文隐留他担任会试同考，他力辞这个名利双收的重任，趁着宫中册封的空档归家，为老母祝寿。在巡抚贵州期间，他经常巡视郡县，到少数民族的居住地了解民俗民情，极力用礼义引导百姓。他发现因为土司的统治，当地老百姓生活极为艰难，生产力低下，许多膏腴肥沃的土地都空置着，于是他教导老百姓引水灌溉田地，种植水稻，黔民知道水耕，就是从此开始的。他真心为民，努力利民，深得老百姓喜爱，声名远播。
7 O8 S* f) D. f" \5 h. X$ C　　明朝太仆寺掌管着国家马政，“国之大事在戎，戎之大事在马”，由于需要向京军供应马匹，一直以来，负责巡察验收的官员极苛刻，只要发现马身上有蹬痕，不仅马被没收，还要严惩马主人。老百姓辛辛苦苦养马不仅无利可图，还承担着很大风险，都不愿意养马了，以致京军马匹供应不足。作为太仆寺少卿，赵釴多次走访养马户，了解问题症结，他直言疾呼:“备马不乘，赘物也。”他的呼吁得到了认同，老百姓由此十分感德。
　　当赵釴离开官场，他本真的洒脱率性才真正得以释放。地方官员想拜见他，他一概称病回避，彻底地远离政治，从此呼朋唤友，优游赋诗。“公雅好佳山水，桐之龙眠山、浮渡山、麒麟山，有暇辄裹粮肩舆而往。酒酣意惬，蹑蹬如飞，人罕及焉。”（盛汝谦《中丞公行状》）“意惬”二字，尽显赵釴从心里喜爱山水，终于远离烦恼琐屑过上自由生活的满足和欣喜。他自制一个油布帐篷，既可以遮风挡雨，还可以备夜宿山野之需。有一次畅游，偶遇一树藤花正欢情开放，于是，他就在藤花下设席饮酒，真正是“载酒每寻花发处“（《寺台有感寄友人》）酒酣之际，召来主人吩咐道:“千万不可剪伐哦，以后年年花开，我都来赏花饮酒。”当他发现龙眠山里有一地风景殊异，便招来亲朋，安家在此，这就是今天的桐城市龙眠街道宝山村。
; H1 s  U" N/ m6 w: h' _6 y+ d　　有一年茶季，我循着百步绕云梯冲走了一趟。站在“云门”前，只见两山夹峙，一条清亮的小溪在谷底静静流淌，缘溪两边，若隐若现有石级石磴，荒草覆盖着。沿着小径，拾级而上，一路披荆斩棘艰难地攀登，沿途拨开荒草，隐然可见“璎珞”“龙眠处”“听泉”等多处石刻题书，落款随意有趣:“柱野”“柱老”“鼎卿”，其实，这都是那位天真率性的赵釴的字号。静静地走在谷底，慢慢地攀爬，两边山崖时时传来采茶女的应答和偶尔的鸟鸣，愈发衬托出谷底的静谧。我不禁想到四百多年前那位敢说敢干且真情率性的老人，得到此处绝妙佳境，从此江海风波远去，余生自由自在尽欢，何其幸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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