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代艺术守护神——杜尚》
（一）
翻阅《现代艺术守护神——杜尚》／何政广 主编 河北教育出版社，2005.1（世界名画家全集）
翻这本书之前，我完全不知道杜尚（1887～1968年）是何许人，只是看了这套书的主编何政广先生在序言中，将杜尚说成是“一位被誉为现代艺术守护神的艺术家”，真是吓了一跳。这何方神圣，我自以为算一个业余的艺术爱好者，连听都没有听说过，看来是连业余爱好者资格，都要被取消了……
第一页杜尚的黑白照片，一个老人，头发向后梳，薄有点发白，脸型瘦长，嘴唇薄，一个看上去很和善可亲的老男人，与想象中法国知识分子形象完全可以对得上号，看不出艺术家狂野的气息……
这序言足以吊起我的胃口，同时又不得自嘲自己的孤陋寡闻。
《布兰威尔的风景》（1902年），《布兰威尔的教堂》（1902年），这个画家15岁时的印象派画风的风景画，对森林阳光诗意的捕捉，一下子打动了我……
《下楼梯的裸女第一号》（1911年），似乎要表达一个女子下楼的连贯动作，将木偶式的看不出人型的类机器人的人影型重叠在一起……这还有点人像一点点影子……
《新娘》1912年，如同胶合板的玩具构形，我完全看不出与人任何相关性，只是像胶合板做的玩具式的图案……
《被敏捷裸女包围的国王和王后》（1912年），完全没有看清画家的要说什么？这立体主义风格像仿地板的印刷塑料地板……
“就艺术史而言，杜尚在这段时期较具颠覆性的，还是他工作室中的现成物作品。他将一具脚踏车前轮倒置于一个厨房圆凳上，杜尚自己表示那只是一件无心之作，并无什么特殊理念。不过他1914年所作的《酒瓶架》，却具有严厉抨击西方艺术传统的内涵，他将一 [具购自小店用来放置空酒瓶的铁架当成他的作品，并在该铁架上签上自己的名字，虽然只是一个签名的动作，却已经将此物品，自“可使用”的使用价值抽离，而转变成“艺术品”的内涵。这也就是说任何一件人类制作的东西，只要经过艺术家一签名，即可成为艺术作品。安德烈·布鲁东1934 年将此类物品称之为“现成物”( Ready-made)，并称此种制成品经过艺术家的选择，提高到具有艺术品的尊贵意义。”P64
把一个现成的放置空酒瓶架上签上自己的名字，就作为自己的艺术品，这真是艺术的虚无主义，这一百多年前的事情，对我来说，还是第一次听说……如同现代的青年， 我看到几十年前我儿时一些十分熟悉的套语，如今又开始出现在网络上，这些词句对现代的青年们，看到一定也十分新颖和新鲜……
《泉》1917年 现成物，陶制小便器 23.5cm x 18.8cm x 60cm史蒂格里兹摄，刊载于《391》杂志（右页图）
“此类机械式样的绘画与物品，相当接近欧洲达达运动的精神，达达自始即从事高度具颠覆性的公开行动，但尚不能称之为现成物的运用。杜尚在纽约的创作倒是逐渐显示出此种颠覆倾向，而让人忆起达达主义的本质。1917 年纽约举行独立艺术家社团展，杜尚化名为穆特先生，将一具磁制小便器，以《泉》为标题参加展出，却遭到筹备委员会的强烈排拒，不过杜尚对这件他视为雕塑的现成物作品有如下的诠释：‘穆特先生是否经由自己的双手来制作此喷泉，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选择了它，他采用了一个日常生活物品，经过他的处理已使得它原有的实用意义消失，在新的标题与观点之下，他已为它创造了新思维。’”P74
将一个商品小便陶瓷产品签上自产品签上自己的名字，就变成了自己的艺术品——常人能想得出来吗？
L.H.O.O.Q 1919年 修改《蒙娜丽莎》复制品，看了这本书，我才知道将蒙娜丽莎画上两撇小胡子是出自杜尚之手。
“达达在其短命的喧闹发展中，究竟为世人提供了什么样的贡献？据今天的巴黎达达协会所提出的报告称，当代大多数人会如此关注达达运动，并非仅止于他们那些滑稽的言行，令人争议的还是他们企图撼动资本主义。达达无疑已成功地完成了其‘伟大的消极破坏工作’，它可以说摧毁了已逐渐崩溃的美学传统遗凤，而为艺术家开启了通往无限创作自由的当代艺术之门。不过仍有人认为，这不见得是一件值得庆幸的事，无限制的创作自由，时常将人引向只信仰新奇，这也无形中鼓励了‘什么都可以’的态度，而导致如今到处充斥江湖郎中的局面。不过当代任何有才华的艺术家很少有人会否认，达达迫使他们质疑所有艺术的基本假定，而为他们打开了新鲜又生动的实验之路，这正如革命家米凯·巴枯宁(MikhailBakunin)所说的名言，‘破坏即创造’。
或许应该重新估计达达对当代的特殊贡献，毕竟在两次世界大战之间的欧洲艺术主要关心的还是传统美学中的造型与空间问题。甚至连起源于达达灰烬的超现实主义，也是由一些相当严格的潜意识理论所主导，这与达达主义者趾高气昂的反艺术情形没有多大关系。然而，大家逐渐了解到，达达已将当今艺术最主要的问题一艺术与生活之间的真实关系，以实体与戏剧性的造型加以具体化。
达达主义者拒绝以美学的态度去对待生活，他们可说首度直接面对此一问题。特里斯坦·扎拉曾在1922 年他的《达达讲座》中写到：‘艺术并不是最重要的生活表达，艺术也不是人类最珍视的神圣宇宙价值，生活远比艺术要有趣得多，达达知道应该以何种正确的手段来处理艺术，而将雅致且具叛逆性的方法带进了生活。’达达主义者反对高艺术的虚伪生活秩序与理性的意义价值，他们选择了明显、不歧视而非智性的生活，并将之视为由机缘主导的非理性冲突，他们之所以突显此一观点，乃是因为高艺术已随机械化的效率，毁灭于战场上。
生活无论再如何荒谬，却是我们最在意的，许多当代艺术与文学的核心，都具有相同的观念，那也正是20世纪最具影响力哲学存在主义的基本原理。存在主义( Existentialism)主张，个体的人类行动才是荒谬世界的惟一生活证明，此即琼·保罗·萨特(Jean Paul Sartre)所傲然称道的，‘我就是新达达’。
大多数的达达主义领导成员，诸如阿尔普、恩斯特等艺术家，及布鲁东、扎拉与阿拉贡等诗人，逐渐变成原先他们所坚持反抗的人。雨果·波尔是伏尔泰夜总会的原创人，他继续住在瑞士，最后却成为他社区居民所膜拜尊崇的宗教神秘主义者。胡森贝克在完成了医学课程后，成为纽约的执业医师。毕卡比亚则退隐于漠然的沉默中，过着半隐居生活。此时也只有杜尚能在运动中维持超然的地位，为达达主义的内涵带来逻辑性的推论。
或许有人有争议，辩称杜尚并不是真正的达达主义者，达达主义的反艺术暴力，真实地显露了艺术的活力，同理，激昂的无神论者，正因为其强烈的否定态度，反而确认了宗教的力量。杜尚自己也曾提过，真正反艺术的惟一方法，就是无视其存在，自他1915 年第一次访问纽约之后，他即表达了对任何既存在的艺术形式，采取漠不关心的态度，不过当时他何以会选择继续留在艺术世界中？为何他不像林保德一样去全然背叛艺术？此一问题，就如同许多有关杜尚的其他问题一样，是无法得到正确解答的。” P92
否定艺术的存在意义，正视自己真实的生活——现代西方国家社会的基本特征，人不再以知识和受到的教育，作为人的意义和价值高低的标准——老农和教授之间，并无尊卑贵贱，这应当是对的……
我快速地看完这本画册的后半部分。我对杜尚的后期艺术作品抓不住核心。我或许可以用一个“乱七八糟”作为翻阅后的观感，仿佛我现在走进了贝尔切诺尼核事故后被废弃几十年后人类住居过的旧楼房中，看到满是尘土的人类遗弃的现代文明用品构成的图案……
一个灰色的世界，一个对现代文明自身否定的阴暗的世界……
《既有的：溺水、照明瓦斯、瀑布（大玻璃）1946-1966年集合艺术：包括旧木门、玻璃、金属贴皮、铝、木棉、电灯、瓦斯灯、马达等组合成实景景 242.5cm x 177.8cm x 124.5cm美国费城美术馆藏 此图为旧木门，右中上方小洞孔中可窥见内部房间的集锦风光（包括裸女）》，
“1946年至1966年的《照明瓦斯》可以视为是“大玻璃”系列的幽默创作之一，他在取材自西班牙卡达盖斯的木制老旧门上钻了两个洞口，观者有如偷窥般透过此洞口，观察到一具躺在风景中的女体，她手中拿着一盏瓦斯灯，女体背后风景中见到流动的瀑布。女性的生殖器部位成为结构的主要核心，该作的主题显然有关神秘、爱之危险、性及情色，而观者类似偷窥般的参与行为，可以说也形同整个作品的一部分，如果没有观者的反应与见解，该作品等于未完成。”P147
这个作品核心是草丛里一个女性裸体。这是极端的作品。
我个人认为，杜尚这一作品的灵感，绝对是起源于库尔贝（1819年-1877年）的《世界的起源》，人们从这个模型作品门的窥视孔中首先看到的是裸体女性生殖器，这只是库尔贝的《世界的起源》主题翻版，只是杜尚将女体模型放在在草丛里，会引起人们更阴暗的联想……
对性的幻想，永远是艺术家永恒的主题，无论他们披上艺术或反艺术的外衣，杜尚最终从传统艺术的叛逆者，最终回归到了艺术对人性的探索……
作为艺术的叛逆者杜尚，过了青年人叛逆期，或许发现人生如朝露，瞬间就会消逝……思来想去，悠悠万事，唯此唯大的，不是“克己复礼”，而是自然而然仍又回到艺术家最关注的“性”，不过杜尚眼中的这个“性”，不再是古典风格的诗情画意，而是弗洛依德学说中的潜意识中阴暗的“性”。女体表现方式，不再是叛逆期用的立体主义空洞的符号，而且采用传统方式赤裸裸的石膏高仿真的女性裸体……
时代不同了，，其实是上不了大台面了，至少说仅仅是一个作品而已吧，库尔贝《世界的起源》是那个时代激进，杜尚这样的作品，在他的那个时代只是太平凡的题裁了——只是，伟大的艺术家，谁都想在表现“性”题材上，惊世骇俗，与众不同，在艺术上留下自己永恒的作品……杜尚这个的作品花了他生命最后二十年时间……
我们看这样的现代艺术家的作品，要从中获取了什么呢？一百年前杜尚对过去的艺术的否定，把现代社会实用的物品认作艺术品等同的价值，其实不正是现代人类生活的真实状况吗？这一套丛书中一百多个艺术家作品，现代社会有几个人知道呢……
我们现代社会的日用用品，誰说不是艺术品呢？
人类历史上艺术品是存在的，对普通的民众来说，它们的存在是艺术学院学生需要，对他们才意义更大——现代艺术学院学生，将历史上艺术作品在现代社会生活各个方面复活，艺术事实上不知不觉中溶入所有的现代日常用品和文化产品之中……
吴砺
2019.9.26
（二）
附录一：《现代艺术守护神——杜尚》摘录：
“马塞尔·杜尚(Marcel Duchamp，1887-1968)是一位被誉为现代艺术守护神的艺术家。事实上，他一生都反对偶像崇拜，他是旁观者，又是创造者，他所注重的并不是艺术，而是生活本身。他的嘲讽、机智和知识，预告艺术将是什么情况。他说过一句名言： “艺术是一种习惯成形的药剂。”因此，他一生都在自由自在地嬉玩。也就在这种深具智慧的举动中，他成为同辈艺术家中最具左右趋势的影响力。
杜尚原是一位法国画家，出生在诺曼底附近的布兰威尔，是著名雕刻家的外孙。他的两位哥哥都是知名艺术家，一是雕刻家西蒙，杜尚，维庸，另一位是画家杰克，维庸。1904至1905年就读巴黎朱利安艺术学院，画过讽刺画，1909年参展巴黎独立沙龙。最初所画《父亲画像》受塞尚影响。1911年参加立体主义的集团(Section d’Or)。1912年同时性主义的作品《下楼梯的裸女》发表，参加1913年纽约军械库大展(Armory Show)，获得很大反响。1915年赴美，成为史蒂格里兹集团（与苏黎世达达派同时开始的反抗运动集团）的中心人物。1916年组成纽约独立美术家协会。1926年他提倡的现代艺术大展在纽约举行。1941年与布鲁东一起在纽约举行超现实主义展，并参与布鲁东、恩斯特主持的《VVV》杂志编辑。1947年参加巴黎超现实主义国际展。1954年成为美国公民，晚年居于纽约、巴黎和西班牙等地。
杜尚的作品和艺术观，带给20世纪后半叶的美术家，尤其是美国艺术界极大影响力。美国费城美术馆特别辟出一间专室，长期陈列杜尚一生代表作。1977年我应美国国务院邀请赴美访问时，曾在费城美术馆参观这间杜尚专室。包括《大玻璃》、 《甚至，新娘被她的男人剥得精光》、 《既有的：溺水、照明瓦斯、瀑布》等名作均在其中。杜尚利用现成物品标以奇特题目充作艺术作品，打破艺术的分类，使艺术成为一个整体。他说： “当‘裸体’的景象闪入我的眼帘时，我知道它要永远打破自然主义的奴役的锁链。”杜尚以虚无主义的态度，对待过去的遗产，用全新之物取代传统艺术。他的艺术观念成为许多后来新生代艺术家创造新艺术的护身符。P000
马塞尔·杜尚(Marcel Duchamp，1887 – 1968)，是20世纪最具影响力的艺术家之一。不过在1950年之前，持有此看法的艺术家并不多，甚至还有一些美学捍卫者，对他所获得的殊荣不以为然，而认为此种名声的根源相当的矛盾。
如果说杜尚是画家，他于1902年开始绘画生涯，却在1923 年放弃了。有人说他更中意于下西洋棋，一名对他敌视的批评家甚至提出，杜尚是一名聪明的棋手，因无法成为一个好画家，才悄然地从事“反艺术”的运动。不过许多他的仰慕者却坚称，杜尚从未沽名钓誉，他对名声相当漠然。
如果杜尚真的是在反艺术，他又是如何启发了如此多的艺术家呢？从20世纪20年代的达达主义到20世纪30年代的超现实主义，乃至于年轻一代的美国艺术家，杜尚对他们均有一定程度的影响力。可以说他已变成了现代艺术的守护神，一位和蔼可亲的传奇人物。杜尚之谜是无法以一种单一的解释找到答案的。问题主要出在，他漫长而不平凡的生涯直接探入现代艺术，经半个世纪的时间，他以独特又复杂的智慧来主导他的艺术发展，其过程可说是相当讽刺的。
杜尚认为，20世纪初西方艺术虽然经历了急速的革命，但仍然是属于纯视网膜的。此种视网膜的偏好，为印象主义及随后的各类画派所接纳，到了毕加索及马蒂斯而达至最高点。杜尚相当质疑绘画的视觉本质，何以艺术一定要限定在纯粹的视觉建构中？他要摆脱绘画的生理局限，他所感到兴趣的不仅是视觉的产物，还有观念的问题，他要让心智来主导绘画。
也有人将他与举世公认的天才人物达，芬奇相提并论，他俩均将自己献身于无限的艺术理念追求，将艺术视为心智的活动，他们都认为绘画仅是人类众多心智活动中的可能之一。他们之间所不同的是，杜尚从未真正脱离过艺术的范围，他的所有创作及实验，乃至于最引人争议的“反艺术”，后来都变成了跟随者的基石阶梯。就以他的“现成物”为例，他仅以签名的动作便将之提升到“艺术品”的地位。
杜尚认为幽默感比艺术的神圣性更为重要：“艺术被当成是上了瘾的药物，那只是针对艺术家、收藏家及与之相关的人而言，艺术本身没有绝对正确与否这回事。艺术没有那么伟大，也不值得如此敬畏，我不觉得艺术有什么神秘的地方。对许多人来说，它可能是非常有用的药物，但如果作为宗教而言，它又不如上帝那般好用了。”
杜尚终其一生反对偶像崇拜，他曾明确地表示，他所看重的并不是艺术，而是生活本身；所重视的也并不是杰作的创造，而是自由自在地嬉玩的智慧。P004”
附录二：
吴砺
2019.9.26
IP卡
狗仔卡
鲜花(
鸡蛋(
发表于 2019-9-27 10:00:54
提升卡
置顶卡
沉默卡
喧嚣卡
变色卡
千斤顶
显身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