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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街的面孔
心情
一个暖阳微照的冬日午后,路上的行人很是稀少。
即便是有阳光斜斜的照着,时令也毕竟是深深的冬了。一些冷冷的风吹过街道,吹过香樟丛丛的叶子和泥土,吹在人们厚厚的衣襟,这风,吹起了行人匆匆滑过的脚步,吹动女人们围在颈项上长长的围巾,吹起了地面上焦黄的落叶浅浅的翻滚和追逐。
我突然有了一些心情,有了想去看看老街的冲动。
小河
一条小河弯弯曲曲,从龙眠河的中段源起,穿芹田巷,经农贸市场,转入地下穿越和平路一侧,跨过了三分之一的小城再浅浅的钻出来,流过小城曾经颇为值得自豪的水芹菜生产基地,就渐渐沉寂为一片低矮的洼地,渐渐的消遁,无形了。
叫它小河,其实是极不确切的。它其实只是一段从龙眠和引出的窄窄的水道,人工的在两侧砌起窄窄的石摆,经年流淌着浅浅的穿越小城的溪水,没有河流应有的水下生物,更谈不上小鱼和小虾的存在,它只是浅浅的流着,拖曳着浅浅的水藻,托起点点的生活垃圾。近年来,龙眠河因为疏于治理而时时露出干涸的河床,这条叫作小河的溪水也就常常的因此而干涸、中断。
小河很浅,因了它被污染和未治的母亲的河流;小河很清澈,许是因为它一直无声行走在小城的内在。在而今这样人群拥挤、浮躁遍地的小城里,还能拥有这样的还算清澈的流水,已经是很不容易了。
小河街
小河街就伴着这一条小河延伸。
街道也同样是青石板铺就,间或插入水泥板块修补的痕迹。它宽不过两尺,长不过百米,两旁是一些低矮古旧的老宅,常年紧闭着狭小的门扉,看不到一家做生意的门脸。
老宅几乎都是清一色的青砖结构,木质的门楣、挑檐和框架。在木质的屋架和桁梁上缠绕着一些掉了漆的电线。一些房子已经破败,斑驳的墙体上露出来长着青苔泥土和砂浆,镶嵌着雕花镂空的黝黑木质窗棂。叠瓦的屋顶刺出来无数直立的细小的瓦松,在冬日的阳光里如无数柄直刺向上的纤薄细利的短刃。
走在这样的短短的街道上,我在想,也许,这个无论在立体或是意象上都不能成其为街的小河街的得名,正是因了这一条狭小而浅在的河流?
我叩开这些紧闭的门扉的一扇,一位八十多岁的老人平静的为我打开了门闩。在老人缓缓流动的言语里,我的猜测得到了证实和回应:老街很老了,有三百年的风雨;老街很破了,却走出了许许多多值得骄傲的生命和灵魂以及许多翰墨风香的文字,走出了许多至今还在四海里漂泊打拼的人们。小河街,正在苍老古朴的生命里孕育着、耕耘着蓬勃的希望。
站在小河街的中央那座窄短破损的老桥上,我手扶着身畔开豁残缺的栏杆,西望那一片被城市和老宅包围着的青青的芹菜田。脚下流水悠悠,水波轻漾;心头流过许多关于水的深深忆念和怀想。
小河虽小,却绝不肤浅,它承载了小城千百年悠悠走过的历史;小河街虽老,却绝不破落,你看那老宅屋顶的瓦松正棵棵直立着,直指向苍茫的天空!
老街
趟过小河街,向北,我沿着青石板的老街口无言的走进。
这是一条叫做南大街的老街,有着“九弄十三巷”的传说和清真寺、凤义兴商号楼等古老建筑群的苍老遗迹。这里,是昔日的小城最为繁荣的商业老街所在。
长长的街道,长长坎坷的石板小路。街道两边,是鳞栉处处的土木结构的老宅,上下两层的砖木结构,临街多是一面木格雕花的窗棂,清一色的青砖小瓦,尖顶屋脊,马头墙分列两侧,是典型的明清时代古建筑风貌。
冬日的阳光里,老街懒洋洋的睡着,愈发的沉寂了。悠长的石板路杳无人声,昔日的车马喧腾和商贾的吆喝早已不见,偶尔有几位须发苍白的老者靠着墙根,眯着眼,慵懒的坐在低矮的竹制藤椅上晒着冬日温暖的阳光。这样的从容的老者,这样的沟壑深深的面庞,一脸宁静淡漠的表情,倚着一根雕龙的拐杖躺着,或是坐着,地上摆放着一两盆枯瘦的菊,神态安详的看着流水一般的日子无声地走过。
栽在老宅门口的几株一串红经历了初冬的寒意渐渐枯槁了绿色的叶子,只把那串串艳红的色彩细细的抽出来,晾晒在了这样一个安详宁静的午后。艳丽的、修长的、没有一星杂色的红。
偶尔,有老街的主人沿墙根一溜儿插上几株大葱和蒜头。这些低矮的植物斜斜的生长出来浅绿的茂盛,在寒冬和霜雪的侵凌下不甘寂寞的拥簇着,把一些淡淡的香气无声的弥散,淡然,荣辱不惊。
——古旧沧桑的的老街,永远是不变的脸孔。
老井
一口老井,顶着慵懒的阳光,在午后的冬阳下无声的小憩。
这是怎样的老井阿。一孔整体凿出来的浑圆的石井口被岁月打磨去了所有的棱角,光洁如玉的闪着清冷的光泽。井栏外,苍老的苔痕一片幽绿。
向内望去,阴暗的井壁内,几株绿色的凤尾草一叶、两叶,从细细的井石的罅隙里斜斜的生长出来,如岔开的鸡爪一般。几滴滚圆的露珠凝在细长而尖的草叶上,颤巍巍的摇晃。
井水不深,可以望得见清澈的井底。从上到下,浑圆的井壁布满了幽绿的浅苔。井底是软软的淡绿色的细沙,在凝滞安静的井水中映托着一方幽蓝的天空。
从窄窄的井栏边上不时滴下的水珠溅落在浅浅的水面上,漾起一圈圈小小的涟漪,碰在狭窄逼仄的井壁上,响着嘀嗒的若有若无的水声。
依然没有人声。一只干瘪的铁桶,拖着一根长长的绳索,躺在井口的边上无声的歇息。一束阳光,斜斜的打在井口,幽绿的苔痕、光洁的井壁愈发的斑驳和寂寞了.
老井,以它无言的沉默濡养着老街一代又一代匆匆走过的生命,见证着小城沧桑的变幻里不尽的荣辱和兴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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