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厦门海与湖之间（六）
二O一七年十二月二十六日(星期二）
（一）
早上9:16，照例到海边黄厝浴场站。坐在环岛路路边草坪上，隔着绿化带和沙滩看东方的海面。
天空一片皓白。太阳下方是一片宽带银白色的鳞鳞闪耀着的白光的海水，安详宁静。海平面大部分映着天空的白亮，浅白浅碧，南北两端海平线圆弧锐角海面是极浅的灰碧色。
身后不时有游人自行车路过，还有汽车不时静静地呼啸声，阳光淡而静。偶尔阵风吹过，路上方的椰树叶片发出阵阵抖动的声音。前方海面那片近似上大下小玻璃杯形状反光带，在接近沙滩处变形着，部分区域不规则地变暗……
左边海面上金门岛低平影子，极淡灰色；正前方那杯状光带右侧有沙丘式小岛的浅灰色影子；海平线更右一些地方，有一更高更长山峦，浅影如黛，它与海面上交汇处有一层淡淡的白雾……
阳光淡淡地照着我身边倾斜向下的五六米宽的半枯半绿的草坪，有小鸟发出“唧”、“唧”短促的叫声，又有一只小鸟在右上方椰树上发出有点亢奋的“鱼-唧唧”鸣叫声……
右侧海岸海水中有一片稀稀牛粪堆式不规则分布的礁石。
我随身携带的一本书一直没有打开，现在只愿看着眼前的海面，发一阵呆……
一个路过的姑娘对一道行走的小伙子说：好漂亮啊！从沙滩上走过一个拉行李箱的姑娘，显然她是想再看厦门海面一眼……
我心中早上突然涌出的一阵悲伤现在已麻木了，望着这清淡的海景，思维都停止了……
左边来了一队拍婚妙照的青年人，站在沙滩上摆姿势拍照……
我在草坪上仰天自由地躺下，海面变成细长的浅黛色长带，仿佛是从地面上涌起了远山浅影……当我闭上眼睛，眼帘上升起一片没有图像淡红色的背景……
身后有买椰子个体户小喇叭重复叫喊走过；椰子树叶发出流水般哗哗的声响，还有汽车不均匀的呼啸声；路过行人的谈话声；不时有飞机从空中穿过，发出隆隆地轰鸣声……今天是难得没去听海浪声，而愿倾听人间的自然声响……
前方海面大片从海滩通向天际光带依然汩汩的闪烁着……
（二）
中午乘101转846公交车前往嵩屿码头。今天厦门最高潮时间是下午5：27。上一次去海沧海边是退潮景色。这次想看看涨朝时海沧大道边的海景。
1:26，过海沧大海。从公交车窗向海面望去，鼓浪屿那片海域海水如毛玻璃般反光，鼓浪屿则成了浅灰色的小岛……不知为什么人类会同我一样沉醉于水面和水面水汽雾化了世界的图像……为什么人类会因这样图像产生心灵的愉悦感？这个问题我问了自己很多次了……
真想将这长篇厦门海边游记写成经典的散文，至少还没有人像我这样的尝试过……
2:08，到达嵩屿码头，今天决定步行，沿海岸前往海沧大桥方向。
2:45，到海滩。今天最低潮位时间是11:07，现在海水涨了一半高度，虽还不令我满意，但海滩上有海水了。海湾中停了几十艘小渔船和中小型金属渔船……
伸进海滩几十米远的人行道两侧木箱种的三角梅十分的艳丽，栈道下海水是浅绿色……
现在从这个角度看厦门市，我的心情已很平静了。这片三角形湾区海面，此刻几乎可以用水平如镜来形容，如镶嵌在各岛之间大面积淡绿色半透明玻璃地板……
东方天空有淡淡平平不均匀柳絮般的淡白云层；而西方天空中云更密更白，但同样地平展在天空中，太阳在那里云层中白晃晃的，同时也使他周围的稀云有一大片白晃晃的……
海风吹得有点凉意……
海水到升到海岸边十来米宽红树林树苗的下沿了。向北前行，海湾在右侧。两座红白相间条纹刷过的高压电线塔，在海湾中小岛十分抢眼。一支变粗了喷气飞机白色的尾气，从西穿过海湾上空到达海沧大桥上方。空气中传来海湾中小机动渔船马达的轰鸣声……
3：26，漫步在架在海滩海水中的人行道上。栈道下浅绿海水．轻轻晃荡。阳光透入栈道下方的海水，如同阳光照进巨型浅绿玉石之中，难以置信的美……它的上方，还有一小片阳光在表面晃得亮眼……
现在平台离岸近百米，站在扶栏边，颇有乘大海轮航行在大海上的幻觉……
手机中传来瓦格纳歌剧中的婚礼进行曲——这样人间的世俗活动，被瓦格纳的推上了崇高的可以上天堂的高度，变得神圣无比……相对中国民间婚礼中唢呐吹着欢天喜地的音乐，完全是两个世界的音乐和对人生的意义的理解啊！
海湾更宽了，海面上是微白光洁反光区域和没有反光有波纹更深浅碧色海面相互交错，如油膜在水面上自由带状扩散……
海湾中的海水让人迷惑……神圣而遥远，但又在人间——这是厦门海边最让人思绪纷飞的区域，她有一种我说不出来的令我感动的魔力……
听着手机中播放的西方伟大的歌剧片断，我心生愧意，我的不朽作品现在还在那里啊？
阳光很淡地照在海面上，我现在走的方向是正北，厦门岛现在是东方，我面朝大海湾，背对着西方的太阳。海湾中百米远的一个小海轮上，传来敲击钢板声，大概有人在修船；一只白色的海鸥走离海面几米高的地方飞过……
海水已淹没了小红树林的根部。这片浅绿色海面不知为什么总让我有说不出的感动……
不时有大型客机从前方向东北方向机场飞去……若200前厦门人看到这样金属大鸟会怎样想？
一片五六十米宽的小红树林似乎使这片海湾变窄，同时使海湾变俗和有了生命的怪异的感觉……
从这里看过去，湾中一个小岛看上去真像极了一个浮在海面上的一个大乌贼……
坐在路边亭中，看厦门岛，听着瓦格纳歌剧片断，眼前世界变得有些虚幻……那雄伟气势的歌剧与人间真有关系吗？
对面那个城市不过相距几公里，那里人们都像细菌一样微小却又像显微镜观察到的细菌充满了生命力——这是远视城市的人间产生的感叹，事实上也如此，这里有人类大数量的人群与微不足道的我自己……
一长段岸上公园正重造，被围拦拦住，我只好走到马路边前行。路边草坪上有红色和黄色花斑宽大树叶的观赏树，树叶上的大块大块色块令我想起塞尚的印象派绘画……
路边汽车呼啸声真让人心烦，这是现代城市绿化真正的失败——为什么不让绿化带变成人行道上的减音墙呢？应种植高于人密集树叶树枝的绿色墙挡在人行道和公路之间啊……
5:21，终于走到海岸边低于公路路面一米的小道上，海岸边有一排已成林的红树林……
一个带小孩路过的妇女大声说，今天的云，真漂亮！我这才回首西方，发现从西方到中空两尾发散黄红色飞机尾气，像两枝孔雀尾羽，相互平行地插向西方太阳落山的地方……
5:37，右边海湾对面部分大厦LED灯已亮了……海水灰浅绿色，总是散发着其他海域不具有的独特的魔力……
刚才说天上的云真美的妇女，一看就知她是农村妇女。对大自然美领悟与文化水平无关……这是我们人类共同的感受力啊……
走进了一个已建多年的湾边公园中。这个位置左侧可看到海沧大桥的桥侧面一线和两个三角形支柱LED装饰线条；厦门岛有六十度视觉宽LED灯照亮了楼群轮廓；中间鼓浪屿暗色，只有日光岩被灯光照亮，而右侧是海沧大道有六十度视角灯光设计显出的楼群……
刚才那两羽从西方太阳落下位置出发、横过海湾、紫黄色飞机的尾气，现在变成了向地面弯曲的灰黄棕色长虹……海面暗白色，显得不宽；几十只老式小渔船，仿佛把我带到了古代的时光……
5:58，到了接近海沧大桥位置。这里有伸入海水中一片人行道，这似乎是观看厦门市夜景的最佳位置——几乎365度视角，全是现代LED灯装饰的世界……只有北方一个小岛是无灯光的墨绿色……
栈道侧面装饰灯照亮下方的海水，由黄绿玉石色向远渐变为暗碧色，这是古老的海水在现代照明技术下另类的夜间美色……
人类十九世纪高调的歌剧片断从我的手机中飘出，而这四周灯光照亮的那些大楼中的我看不到的人类正如细胞群体在活动——多么神奇的人类和世界啊……
现代中国社会……一个矮个子男人，四十多年前的努力，带来了这个灯光环照的古老厦门这片海湾的现代化……人类思想的巨大力量——只是虚心学习别人成功的经验，却带来了改变地球上四分之一人命运的变化和他们拥有的土地海岸的变化……
这个矮个子男人是不是人类现实版中的歌剧中的英雄人物？
在厦门海沧一个小小海湾，一个海水中栈道上，一个世界上微小角落，微不足道的我，不禁发出对人类巨大能力远距离观看时极度的震惊和赞美……
那些发明电和现代技术的一系列科学家是多么让人不可思议啊……
只是厦门市不过是世界庞大鱼群般的城市群中一个小鱼啊……一个人幻想再给这个庞大的世界，己大部分觉醒了的七十亿人群留下一点自己的痕迹，这有意义吗？这又是多么艰难啊！
对于你，你还有机会吗？或许，写完这次厦门海边之旅，才是你够得着的事情……
吴砺
2018.1.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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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8-2-6 14:52: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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