忆起童年过大年

淡苒

    年关已至，周围多了不少喜庆的气氛，这不禁让我想起童年时候过大年的情景。

    大约有三十多年了。那年大年三十傍晚，胖墩欢快地跑到我家门口，大声喊着：“英子，走咯，去请祖坟去哦。”大伯站在门口，手拎着竹篓，另个胳窝夹着黄裱纸。爸手里也捧着一摞黄裱纸，弟弟妹妹也跟着，往不到一里路的祖坟山走。

    奶奶手里拎着个火球，黑围裙搭盖着，边走边叫嚷：“你这几个，走路别蹦跳蹦跳的，请爷爷回家过年没个严肃。”胖墩乐了，舌头打着转转问：“奶奶，爷爷在哪，我没有看见。”

     到了爷爷的坟上，大伯变得小心翼翼了，他双膝跪在爷爷坟前，从竹篓里端出几只碗：碗里盛着几块四方块的肥肉，摆放在地上颤巍巍的，筷子长的大头鱼摆在中间，又端出一碗鸡放在一边。

     爸看着大伯摆好了碗，笑着对奶奶说：“大嫂做事真用心，每个碗里撒点红丝，看着红红火火，喜庆，特别是那碗鸡，昂头欲飞，形象活了。说着，双膝跪下，和大伯头低头，默不作声地拿起黄裱纸，一片一片往燃起的火苗上放。

      奶奶站在爷爷坟头前扭头喊着，你这几个还不快来给爷爷磕头，见我们一个个地趴在坟头磕头，语重心长的絮叨起来：“老头子，你要保佑儿子家家平平安安、健健康康，孙子孙女，长高个子，念书聪明，让你刘家坟山尾子发点热，将来哪个有了出息，也是祖坟山好！你这几个往回走，要喊爷爷回家过年，听见了没有。”

     “哦，听见了。”我和弟妹应了声。到了家，堂屋大桌上，炭火炉子上铝锅里冒出热气腾腾，菜香弥散，满屋香喷喷。妈妈见我回来：“英子，去，喊你奶奶过来，吃年饭了。”

     堂屋两扇大门敞开着，外面乌漆麻黑的，妈妈见我溜下凳子：“再等会，你爷爷可能还没有回来。”

     奶奶面对着外面，沉默片刻说：“这一晚上，应该回来了，去把大门关上。”

     我两手正要关门，胖墩手里举着灯笼，进门仰脸大声喊着新年好！

     奶奶问：“调皮的，这么快就跑来了，年饭吃了么？”

     胖墩噘嘴吹灭灯笼里的蜡烛，放在地上，手背擦着鼻涕说：“奶奶我爸还在喝酒，我吃饱了。”

    爸放下手里的酒杯，拿起自家筷子，笑着说：“来，坐在我身边，桌上的菜喜欢吃那样自个夹着吃。”

     胖墩紧挨着我爸身边坐下，眼睛盯着我爸的酒杯。我说：“爸，胖墩想喝酒”。

    妈妈手快端起酒杯：“小屁孩子酒喝上瘾了，腊八那晚，偷喝了半瓶酒，怕打，竟然跑进牛栏草垛洞里睡，我和他爸妈到处找，焦急得奶奶哭了一晚。”妈妈说着，把筷子递给胖墩手里。

    胖墩鼓起腮帮，不高兴地拿眼睛瞅着奶奶。爸站起来，走进房间，拿出一摞用红纸包好的压岁钱。爸先发给奶奶，然后妈妈，我和弟妹。胖墩匍匐在桌上，大口嚼着肉，爸手抚摸着胖墩的头，笑眯眯地说：“胖墩，年一过又长一岁，三年级了，少贪玩，多听老师话，红包给你自个留着买作业本和铅笔。”接着爸拿出一副新扑克招呼着：“大年三十晚上要守岁，你们四个就在大桌上打“乌龟争上游”，谁输了，红纸条贴胡子”。

    奶奶手捧着火球和爸妈坐在一边，笑看着弟妹打牌时的争争吵吵，吵吵闹闹，不干涉，聊着天，喝着茶，嗑瓜子。

     十二点整，“开门鞭”放过了，奶奶说：“你这几个去屋后竹园里摇摇竹子。”胖墩手举着灯笼：“英子，年年见你摇竹子，年年不见你长高，来，我教你说，竹子哥，竹子姐，你长我也长。”胖墩说着，抓起一颗竹子摇摆起来。我一手一棵，两棵竹子一起摇摆，摇得竹叶“哗哗”作响。黑乎乎的竹园里，突然，扑闪扑闪飞动地响声。胖墩把灯笼高高举起：嗨！英子，我们把梦中的鸟儿摇醒了。

     大年初一，我的生日，没特别感觉。早上，妈妈给每人端来一碗面条。我碗底下一个炆蛋，两个圆子，两小块鸡肉，斜眼睛朝弟弟妹妹碗里看，俩人碗里也有炆蛋和鸡块。奶奶筷子在碗底夹起鸡腿：“英子今天生日，这块鸡腿给你。”妈妈端碗从厨房撵来：“您老就吃着吧，小孩子长到人那么大，要吃多少块鸡腿。”

     正吃着，胖墩两手捧着一碗热气腾腾汤圆，放在奶奶面前说：“奶奶，吃，我妈说了，谁要吃汤圆就去锅里盛，”妈妈拿来一个大碗，把汤圆倒进碗里，到厨房里把胖墩端来汤圆碗里盛了五个炆蛋，捞上一筷子面条，递到胖墩手里。爸从桌边站了起来，从自个碗里夹起一块鸡腿，放进胖墩的碗里说，端回去，给你爸吃。”

     胖墩端碗走后，爸对奶奶说：“老大去年一场大病，拉苦了家境，好在儿子听话懂点事了。”奶奶放下碗，接着弟弟递过来的火球，微眯眼睛像个算命模样说：“这两年，责任田承包到户，家家忙得热火朝天，小日子多好过了，老大一家子有你这个弟弟帮衬，我是欣慰的。”

     吃过早饭，爸和大伯叔叔，年年规矩，初一要给家族长辈拜新年！见胖墩和弟弟跟在爸身后，我也跟着跑，妈妈叫喊我回来，说：“初一新年新气，男孩到老人家里闹腾得人喜欢。”

     我只好在门口晃荡，胖墩两个口袋鼓鼓的，边走边低头在地上找哑炮，嘴里吐着瓜子壳。看见我，马上从口袋里拿出一块切糖递给我，说：“英子，四爹家的桌上摆了好多吃的，切糖，芝麻糖、糖团、冬瓜酥，瓜子、花生。

    我禁不住嘴馋，拿脚就走，去了四爹家，见四爹堂屋正中坐在，面前四方桌上，摆满茶盘。大伯爸和叔叔围坐在桌边，喝着茶，聊着天。四爹面容祥和，幸福荡漾！

一晃年去年来，家的温馨气息，延续岁月，童心画面，那是永不褪色的爱！

风清扬

新年到，好热闹。提前祝你生日快乐!

淡苒

谢谢您！祝您新年快乐！
企业兴旺，阖家幸福！
心怀无限，诗作远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