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航

吴砺

                                                                                                            夜航

晚上9：05，飞机脱离机场连接舱，开始滑行。机场地面上有薄薄的雾气。

静下心来想想，我们乘坐的飞机是这个世界多么不可思议的奇迹啊。这个地球上除了人类，你能想象还有什么其他的动物能发明飞机吗？若这个宇宙中没有人类存在，这个世界是多么的泛味啊。可是现在人类可笑的是：他们可以有飞机有电脑这一系列人类创造出的科学技术，但他们的思想他们中的80%的人的思想仍然停留在二千年前人类发明的数种或数十种宗教信仰中，还相信我们身后还有另外一个世界。可见人类是多么的热爱生命和这个世界，人类怎么能接受得了自己有一天会永远消逝这样无比残忍的现实啊！宁愿抱着梦想离开这个世界，而不愿带着无法接受的痛苦永恒地消逝！ 真不知道现在的牧师和神父们是否已经与时俱进，向信众们描述他们身后的天堂时也要讲明现在的天堂中也已有微信手机汽车飞机了，否则天堂中新去的现代人怎么受得了二千年前上帝构建的天堂中原始生活的极端单调啊！

飞机平和地从虹桥机场升空，飞机下方很平淡，薄薄云层占据了机下一半的天空。道路是桔黄色的，淡淡的，将地面化为不规则的格子。薄薄的雾气使道路上的灯光有点朦胧。

飞机继续上升，穿过上方的云层，窗外立即出现了稀稀的星星，而下方地面全黑了。天空与地平线交界线上依稀可看到一长条幽幽微黑的云光带或云带。整个天空幽幽夜色中只有飞机翅膀末梢翘折处一盏小黄灯成为空旷的夜空中一盏孤灯，它照亮部分翅膀，向世界散发着微薄的暖意和人间气息，令你想起童年时代农村中煤油灯单薄地幽幽的光亮。

飞机下方出现两片白色的云区，那是云层下方的城镇灯光穿过厚厚云层透出的光亮，它们像黑夜中厚实的毛玻璃墙外侧有两枝烛火照亮的两个区域，沙粉般的朦胧白亮。又像飞机飞行在巨大的冰层之上，冰层下几处灯光从冰层较薄地方透出模糊的白色。无边无际的黑暗下方，这种白色很梦幻，有你说不出来的淡淡的美。

前左方出现一片淡的微黄白色，从飞机小飞行显示器上得知飞机正在在义乌的上空。下方的云层现在几乎大部分变得沙地中沙浪在淡淡的阳光倾斜时明暗不均般的白色，在无边夜色浸透中，这种梦幻般的淡淡的美只有你亲临其境才能体会深刻。

再向前，飞机下方又是纯净的淡黑色。不一会儿，又看到一只巨大海星般毛茸茸分叉的城镇道路，它有几支淡黄色迷糊的长长的触角。

再向前，那广阔厚实的云层消失了，只剩下一层薄薄的有很多孔洞的轻云隔在飞机与一片黄灿灿的城市灯光之间，洞中灯光如散落的黄色明亮的珠宝，而洞边的云则是玉石般圆润的黄色云气。随着飞机前行，众多洞中分布的点点灯光缓缓地后移。这片刻真的美轮美奂。

飞机到达武夷山区时，地面又是纯黑，不知是云层太厚，还是这山区真的是全黑。不一会，下方又出现了此前见到的一片迷茫淡淡的白，看来刚才是云层太厚，孤灯是穿不透这样的云层。

再向前，下方出现天空中暗淡星系般零散的微弱的地面灯光；接着又出现像蕨类叶片分布的一个城市道路灯光。这应当是一个中型城市。 前方又有一条长蚯蚓状的灯光，这一定是闽江边上的一个城镇。

下方灯光不断变化着，大多数时间像暗淡的稀疏的星空，偶尔像一小块古罗马旧址地面上残留的马赛克蝎子，有时又像秘鲁古平原上神秘的线条图案。

飞机准备降落了，喇叭上说福州是泡在温泉中的城市，听上去真的很不真实，至少我来福州近二十年，泡温泉的次数我是数得过来的。

下方出现一个田字形的四分之一圆的城市灯光，很是梦幻。接着又是全黑，不知是不是到了海面上。又是微白大片不规则朦胧的亮，慢慢退回黑暗，不一会下方又是一片巨大海蜇般半透明的光雾。 远方出现银河状乳白色暗河，飞机翅膀上的小灯不知什么时候变得离窗口更近了。

飞机再次从一片黑暗中走出时，天边出现圆弧状白长条地平线，此后飞机穿过一片雾气，地面上出现长条马路的灯光，飞机马上要着陆了。

                                     吴砺

                                                                                 2016．1．3

吴砺  

选自待出版的散文集《致远方朋友的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