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勇敢的天才》

吴砺

                                                                                                                       勇敢的天才

         翻阅《勇敢的天才》（美）卡罗尔著；孙璐译．

     《勇敢的天才》这本472页的中文译本是介绍法国诺贝尔文学奖获得者阿尔贝·加缪(1913一1960)和诺贝尔生物学奨获得者雅克·莫诺(1910一1976) ，描述20世纪人类历史动荡不安的黑暗时刻，一位科学家与一位哲学家从法国抵抗运动到获得诺贝尔奖的冒险历程中两个伟大天才的动人故事。

         我粗粗地翻了一遍。我对书中每章篇头引用的名人名言印象深刻。年轻时对这些所谓名人言论总觉是陈词滥调，心怀叛逆与恶感，如今年岁增长看到它们时感受到的多是共鸣。我对书中引用的两位主人翁的一些独特的见解亦印象深刻，尤其对加缪分析二十世纪众多反人类的社会历史过程深透的见解所感悟。这本书亦用相当篇幅介绍二战中法国的历史与百姓生活状态，虽让人感到不太自然，但有助我们了解让人感到悲伤的法国二战时的部分面貌。我对书中472页中有70页原文注释和索引印象极为深刻，相比而言，中国人写的近现代人物专记中我还没有看过一本书有过这样比例的文献索引。   

加缪是一个由人性、行动与作品组成的令人仰慕的结合体。

                                      ——让—保罗·萨特

          两个才华横溢的人的故事。他们比任何人都理解生命的随机和荒诞，但他们仍勇敢且不懈地战斗，要让世界变得更加美好。历史、个性和思想在这部有关科学、哲学和友谊的精彩之作中融为一体。

                                    ——西恩． M.卡罗尔

         江山代有才人出，然而，携带天才禀赋的人通常对自己的特质浑然不觉，只有非同寻常事件发生，经过一番熬炼，他们的才华才能被激发出来。

             ——丹尼斯·狄德罗（1713-1784），《论戏剧诗》p1

         加缪认为，一个人若想将人生发挥到极致，就不能寄望于来世，要依靠勇气和理性：  “前者让他知道，生活不需要祈求笃信宗教，要认识和接受自己；后者让他明白自己的局限。明白自由的有限……以及人之必死，就能在有生之年活出生命的极致。”p6

         1940 年初的时候，加缪有两个情人：伊冯娜，杜卡莱尔，阿尔及尔大学毕业生；弗朗辛·伏尔，数学家，富有才华的钢琴家，住在奥兰。加缪不愿意放弃任何一个女人，也不想和任何一人结婚。在他早期的关于荒诞主题的随笔中，加缪问：  “为什么一个人必须通过爱几个人来爱更多人？”p35

只有天才才能从他的工作中找到乐趣，无论身处天堂还是地狱，他都能坚持下去。

                                                                                                                                          ——司汤达《海顿的生活》p108

虽然加缪打算通过描述德国人的复仇行动来号召人们更多地支持抵抗运动，但这类事件经常会有负面作用，抵抗组织常常为此被大众憎恨，被指责为导致德军和法国维持秩序部队报复的罪魁祸首。德国的报复政策实际上就是为了激发平民反对抵抗运动的情绪，它在很大程度上实现了初衷。P161

加缪认为，人生的第一大哲学奥秘是对荒谬的承认。积极反抗的本能——反抗死亡、压迫、苦难或不公——是人生的第二大奥秘，是走向人性的途径。P247

        战后对苏联现状的揭露以及冷战带来的紧张让加缪意识到反抗可能过犹不及。

    。。。。。。

       他补充道：  “预言是长期的，具有所有宗教的共同特点：不可能被证明。如果预言无法实现，预言者就成了唯一的希望；结果，他们成了历史的唯一统治者。”

         加缪无法认同的是为了意识形态而牺牲生命，以表来的某种承诺为名义，将意识形态当作压倒一切的基本价值。他指出，基督教“将邪恶和谋杀的清算时间设在了历史的终结之后”。。。。。。加缪认为，“真正对未来的慷慨和宽容在于把一切都给予当下。”p248

         什么才能将人类从极端主义和悲剧中拯救出来？加缪的答案是反抗——反对虚无主义和给世界带来阴影的政权及其意识形态。他坚信：“反抗不屈不挠地与罪恶斗争。”但他也指出，我们需要的是“适度的”反抗，它是有限度的，“受到智慧的控制”。p251

      来到提帕萨，加缪发现围着废墟的铁丝网上有个缺口，便钻了进去，在石头之间穿行。在阿尔及利亚明媚的阳光照耀下，由保存完好的褐色柱子、芳香的艾草、永远蔚蓝的大海、与明净天空相接的连绵起伏的西纳瓦山组合而成的景象令他流连忘返：

在令人愉悅的12月的天光下，一个人一生中可能仅有那么一两次会感到自己非常幸运，而我恰好碰到一次，找到了我想要来看的东西，忘记了当下的时代和外部的世界，独自一人，来到被人遗忘的自然之中……在这样的光线和寂静中，多年来的愤懑和黑暗逐渐融化消失。我倾听着几乎被自己遗忘的来自内心的声音，我那颗似乎早已停止跳动很久的心又开始安静地搏动起来。

加缪徜徉在罗马废墟中，仔细地倾听着。他渐渐开始意识到“那些组成这片寂静的各种微不可闻的声音：华丽低沉的鸟鸣、岩石脚下大海模糊的轻叹、树木的轻颤、柱子无言的歌唱、艾草的瑟瑟之声、蜥蜴爬过的响动”。加缪找到了他要来寻找的“避难所”，在提帕萨，他发现－－更确切地说，是重新发现了——他的创造生涯的最重要的秘密。

      （在提帕萨，我再次发现，一个人必须在其内心深处保留一个永远新鲜清冽的欢乐源泉）……热爱公正，与黑暗做斗争。在这里我重新抓住了往日之美，一片年轻的天空，我估量了自己的运气，意识到发生在这片天空下的那些疯狂的往事从未离开我的记忆。这是最终避免我感到绝望的东西……在内心的严冬深处，我发现了不可战胜的夏天。P258

两种东西可以剥夺人类的心灵平静：未完成的工作和没有开始的工作。

                                    －－佚名p341

另一方面，莫诺不认为科学家的主要贡献是为人类带来舒适和幸福，他觉得科学的最重要贡献通常让人类不舒适——因为科学经常会改变人类对自己的看法。他告诉一位BBC的访谈者：  “外行总想知道基础科学家的工作有什么实际应用，我认为他们误解了基础科学的作用，这是现代社会的通病：人们认为科学必须得到应用并能够创造技术，而实际上技术和应用只是科学的副产品。我认为科学最重要的成果是改变人与自然的关系，或者改变人类看待自己在宇宙中的位置的方式。”

莫诺以天文学为例：  “天文学是最不实用的科学，你或许会认为它根本无法应用到现实生活中……但它很有可能是最重要的科学，因为比起其他学科，它更根本上改变人的世界观。”莫诺声称：“如果我们仍然认为人类生活在一个平坦的圆盘上，世界是由地下或者山上的神灵创造，那就不会发展出今天这样的科学了。”

但是，访谈者指出，公众可能不会接受科学中的那些最基本的观念，他问莫诺这种情况是否有所改观。

“我不这么认为，我觉得这种情况很危险，而且是个悲剧。”莫诺回答，“科学和技术塑造了我们的整个社会，但更重要的是创造了我们观察和看待宇宙的新理念和价值观。实际上，民众、政府、教会、大学和哲学家们并不完全理解这一点。这可称之为现代科学的神经官能症。”p384

                                   吴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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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砺  

选自待出版的散文集《致远方朋友的信》

陶老爷

反抗，斗争。

不能缺钙，鲁迅不能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