浓雾

吴砺

浓雾

萍:

上午的鼓山山峦上有一列列鹅毛形状轻盈排布的云层，他们微斜向山顶和天上的云层飘去，他们衬在墨黑色的山体背景上特别的显目，它们又像一排鱼骨一样，只是无重量般地飘逸在空中而已。

诗意又重回我的心中，只是我无法用语言再现我心里此刻所感到的美。

今天埠兴村后面山谷中溪流清澈极了。因为早上曾下过一阵急雨，现在这溪流水势不小，流水声穿透了整个村庄。

过了第一个瀑布后，山上全是浓雾了，小路两侧空气呈淡黄色。

一百年后人类还在不在？现在技术发展到了可制造新的生物水平，谁能保证这样破坏生物自然选择过程的活动会不会在短时间消灭人类自身?

今天登山的人很少，路上很寂寞。我忽然想今天走鼓岭线，从自己未走过的鼓岭古道下山，以增加这旅程的新鲜感。

我从接近山顶的一个去鼓岭的小道走向鼓岭，前不久曾有一个老人带我走过一次。我想当然地我只沿那段路水泥路面走，而不是从上次与那老人走过的小路走。

水泥小马路走一段时间它就直达电台，此路不通，我走上了一条泥土的机耕路，在一个分岔口的一条岔道上走迷路了，那有些泥泞的小路在一个几乎被废弃简易房边中断了。我被迫退回三岔口从另一条路走，最终走到一个新建房边，似乎上次我与那个老人从这里小道走向鼓岭，几条狗跑过来不停叫着，我一时失去了主意，退回又不心甘，正好房主人出来，我向他问了路，得到肯定答复后沿着山坡上灌木丛中的一条只有身体宽的小路非常不自信向前走着。这小路时常有几片石头铺在小道上，时而是黄土路，但可看得出这里常有人走，只是似乎太漫长了，这里真称得上是羊肠小道。似乎上次那个老人就带我走了这条小道，只是当时只顾与那个老人聊天，没注意路的细节。而这次路似乎没完没了的长，而且有些路上还有积水。这浓雾中灌木丛中的小路让人走得很不放心。

终于这小路似乎到了尽头，它下面是一个窄窄水库圆弧形坝体，这时山中雾特别的浓，我走在这带有扶拦的小型水库坝堤上，那极浓雾中露出离坝顶一两尺处深幽幽碧色深渊般极小的一片水面，而其它水面因雾形成了深不可测的幽暗白色布幕，我的心不由如进入恶梦中一般向下一沉。坝体一侧因下方浓雾而不见底，只有水库坝体泄水道向下倾泄的水流发出震耳的轰鸣声。

走在坝体上，光线极为幽暗，这似乎是只有梦境被人追得走投无路时才出现的极度孤独与世隔绝浓雾中景象，我不由感到一阵畏惧。

走到坝体另一端，有竹排架在路上，我记起了上次与那个老人走时亦有这样竹排，心里踏实了，知道自己路走对了。翻过一个山坡来到一个别墅前，我又来到了一个三叉路口，这是水泥路面，雾气极大，只有二三米视野距离，我在一幢幢独立楼房之中转来越去似乎找不到马路，而且这些别墅似乎都是空的。这真是少有的经历，少见的大雾，如走进一个被人遗弃的城镇。

终于听到一边有汽车鸣叫声，走过去见到了自己曾在大马路上见过的鼓岭街口了。有小面包车等着游人下山。路边卖菜的中年妇女建议我坐车以免在浓雾中走迷了路。

在车坐了一阵，师傅等有足够的人数再走，我又见到了刚才在白云洞见到的两位游客，他们准备步行下山，我决定与他们一道步进下山。

路边卖菜的妇女告诉我鼓岭整个冬天和春天都是雾中，除了极少数大晴天之外。难怪几十年前外国人爱在这里建别墅和领事馆，这里几乎和庐山一样啊，人类似乎愿生活在看到雾气的世界之中，是因为没有雾气产生的幻觉，世界就不美了?

顺着公路下山，浓雾之中我们三个人找不到下山的人行道。我们不断向行人打听，在公路上走了很长一段时间后终于在下山公路上找到了下山石条阶梯的人行道。

下山后我们终于在新建三环线高架桥下找到鳝溪站，回头看鼓岭，山腰以上山峦仍是在一片浓雾之中，而且这片浓雾还延长到很高的天空中，它们在天空中形成随山顶起伏深色没有一点间隙的高高地像光荤一样的浓密雾层直达天顶，非常显目和让人惊异，难怪刚才在山顶上光线是那样地幽暗。

吴砺

2012.02.27

                           

吴砺

选自待出版的散文集《致远方朋友的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