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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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萍：

我写第二本散文第一部分初稿约二百页，我已完成了第三次修改。虽然语言还没有达到令人满意的地步，但基本可以作为第一稿定稿了。

我对这部分内容需再反复修改五遍以上，以作为送向出版社的初稿。

我对这本书已失去了写第一本书时必胜的信心。我完全应该再广泛阅读大量散文后，再对自己作品进一步作语言上的修饰，只有学习他人作品的经验，才有可能使作品更完美一些，语言更优美一些。我担心这作品会被无修无止的修改和自己永远不能满意这部作品。

我对生命总是充满着危机感，你不知道明天生活中会发生什么，也许明天你的生命就莫名其妙地消失，这其实很简单，只要你过马路时心急一点，或开车的司机犯一次糊涂就足以让你消失；或是生活中出现你完全预料不到的变故使你不再有精力或时间再完成这本书了。

一种现实做法，是适而可止尽快完成这项任务，如同做产品一样，基本功能达标后就着手生产，否则永远不会有产品。

然而，我在犹豫怎么处理八月份到十月份给你写的一批信。是否将其大部分放入第二本，当然这需作大的修改，尤其去除那些不能公开的部分。

有两种思路：一种是忠实将大部分内容放入书中；这是一种独特的一个人内心世界的独白，但这有很大风险：有必要这样公开的描述自己吗？其次风格是否与第一部分不协调；另外这些内容能作为文学方式存在吗？

第二种思路是只选择童年和少年回忆四篇长信及华东四日游的四篇放在这本书就很和谐，风格亦较一致，这是一种较安全做法。但这可能会失去了一种风格，即我写信时自由的内心独白独特的文风，一种中国的卢梭式独白方式。这种方式平易近人，可给整本书中注入活的灵魂。

我将尽快以第一种方式修改这些信；最终权衡两种方式再作出一个选择。争取五个月之内定稿，下半年年底交出版社；今年完成出版工作。其实我认为我写的最好一篇长篇散文是《走向苍天》，描述我作出结婚决定前内心极度痛苦挣扎的故事，但我那位当时否决了我将这篇散文放进第一本书中的可能性。我还犹豫是否将这篇文章再放入第二本书中。这篇散文文学价值较高。

萍，我需要朋友。没有0九年给同学们的邮件和给你写的一系列信，我可能就没有勇气再修改那些对过去岁月回忆的文章。你知道我给大家送出我第一批散文时，根苗对我私人回信中说了什么吗？他正处在失去母亲后极度地悲伤之中，他觉得世界对他已毫无意义。看到我给大家邮件中，根苗才觉得又回到了人间。世事无常，对官不需太执着迷恋就行，这包括你萍。美国总统最多也只做两届。有这样想法，就能从容应对工作中挫折。虚荣是要的，但亦要看透这些东西，不要为它所伤害。人在世上，不就是讨一口饭吃嘛，其他都是虚的，有，当然好，没有,也要能承受。

我记得大学初恋结束后，我的一个老师劝我说，一个出色男人与一个出色女子生活在一起的机会是很小的。我对自己生活尤其爱情早已不再作任何幻想。相互倾慕，相互热恋的人又能生活在一起对我而言只是书本中故事，与我无关的故事，但我这样的人没有朋友是没有办法生活的。所谓朋友，就是你可向他胡说八道。

吴砺

2010.02.01

                           

吴砺

选自待出版的散文集《致远方朋友的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