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孙情》（年年清明祭奶奶）（迟到的祭奠）作者：李峰

蓝天雄鹰 · 发表于 2015-4-10 11:26:15

《祖孙情》作者：李峰

奶奶是旧时代过来的女人，没有自己的名字，随夫姓氏，叫李李氏，安徽阜阳市人，（原系阜阳县）。奶奶缠一对小脚，常年穿家乡老式黑布对襟大褂，说一口浓郁的乡音。
奶奶是我笔下永恒的主题。她逝世最初的日子里，我总是时时想起这位品德高尚普通平凡的亲人，想起她曾经给过我那么多的慈爱和精心呵护。但是日子久了，在琐屑的忙碌中，我几乎把辞世快有十二个年头的奶奶淡忘了。今年清明节，那“劈里叭拉”的鞭炮声使我忽然想起：时间一晃，亲爱的奶奶离开这人世竟然十二个年头了！记得她去世后的头二年，每当想起老人家的音容笑貌，我总难禁泪水涟涟。时光流水虽已渐渐地冲淡我最初的心头剧痛，对奶奶刻骨铭心的思念却伴随我终生，哪怕我已迈进老年，在行将就木的那一天，奶奶的音容笑貌都活在我的记忆里。
西晋李密说：“臣无祖母，无以至今日，祖孙二人，更相为命。”我说：父母给我生命，奶奶拉扯我成人。如果没有奶奶，也许人世上没有我，在襁褓里就夭折了。曾听母亲说我生下来太瘦弱，象小病猫，已经没气了，看看难活，便一狠心撂到郊外野地里。奶奶舍不得，拾回来暖在怀里三昼夜，活过来救回一条命。
怎能忘记慈祥善良的奶奶呢？！我拉拽着奶奶的衣襟走过幼年童年少年，我在奶奶的眠歌声里一天天地长大成人，往昔的日子无论过得有多艰辛，我总能感到奶奶给我的一份浓浓的慈爱和亲情。成年后，无论我走到哪里，天涯海角也走不出奶奶的心。小时侯我曾悲哀地想过：如果将来有一天这世上忽然没有了奶奶……我真不知该怎么活下去？！倾尽心中全部的深情和依恋，我要轻唤一声：奶奶，你在那个世界还好吗？低柔的心声象春日里漫天飘飞的柳絮，因为我深恐惊扰了在芳草萋萋的土地下长眠的奶奶。
忘不了公元两千年元月十三日那个寒冷的天空布满阴霾的凌晨，奶奶溘然长逝了。老人家的遗像面容清癯，穿简朴的黑棉布老式对襟褂，目光宛若生前一样，在慈祥的注视着我。一缕安魂香缭绕在奶奶头前，真象她老人家的精灵，无限眷恋这个家，难以割舍血浓于水的亲情。当我扑到亲人的遗体前嚎啕时！刹时，我明白了这世上只有亲情，才是人类情感世界的至真至纯、至善至美的情愫。在以后的每一个清明节，我在奶奶的墓前凭吊遐思，徘徊流连，一颗净化的心灵充满着柔情和纯真，充满着对亲人的无限依恋，象水晶般透明，美玉般无瑕，我不能带有丝毫的尘世间的污浊，玷辱一个善良纯朴的灵魂。我仰望蓝天白云，俯瞰青山绿树，愿奶奶与它们永桓。
怎能忘记慈祥善良的奶奶呢？忘不了风雨黄昏中，老屋门前的那条泥泞弯曲的小路，奶奶倚着门框注视小路尽头，等待我放学归来。凄风冷雨吹拂着奶奶饱经沧桑的脸，吹掀起她缝缀上旧补丁的衣襟。
忘不了月光如水的深秋夜晚，我闹肚子去旷野里“行方便，”奶奶深一脚浅一脚的跟着我，拿着手纸站在清冷的月光下，瘦弱苍老的身影映投在黑漆漆的土地上，几乎与夜色溶为一体，带着寒意的夜风吹拂起她一绺绺花白的头发，奶奶象忠诚的卫士守护着我，有她在身边，我什么也不怕。
忘不了幼年时，我每回受了大孩子们的欺负，眼泪汪汪哭喊求救的第一人就是奶奶。她就是我的“守护神”啊！跑回家，我一头扎进奶奶温暖的怀抱里，抽咽着诉说自己的委屈和不平。
奶奶是旧式人家的女儿，缠小脚不识字，平渺的连自己的名字也没有，随夫姓氏叫“李李氏。”她是我母亲的娘，我应该叫“外婆！”但多年来我以“奶奶”深情呼之。老人家高寿九十四无疾而终，乘鹤沐风仙逝，一生普通又平凡，没有轰轰烈烈的英雄壮举，没有浩浩青史留名，更没有享一天的富贵荣华。但奶奶九十四年如一日，在平凡艰难的日子里，用柔弱的肩头支撑起一个十几口人的大家庭。旧社会做保姆是受歧视的。为求生计，奶奶做过阔人家的“老妈子，”为富人奶养孩子浆洗衣被，在最困难的日子里甚至拉小拽大，沿村要饭……终于无计可施了，忍痛把亲生儿子送给有钱人家做养子。奶奶临终前几天，竟然想起了这件事，很内疚地唠叨了几遍……六十年代初，我跟奶奶相依为命在皖北家乡茅屋里清贫度日，祖孙为谋生计，又数次颠沛流离在铜陵往返家乡之路上，最后在祖藉地姨妈家里栖身。在贫瘠的年代，姨妈对我苛刻又偏心，有好东西先给自己的孩子吃，剩余的锁起来。奶奶便背着姨妈拿食物悄悄地塞进我的枕头下，每天早晨我一睁眼，总能摸到几块饼干糕点，给我快乐和惊喜的人，是慈祥善良的奶奶。
奶奶是一个极普通的家庭劳动妇女，从小受旧式传统文化熏陶，终生恪守本份和“女子无才便是德”的妇道，做人妻忠，为人母慈，与世人诚，对亲友信，永远给人多，索取少。往昔多居平房，邻里走动多，家中如做了好吃的，奶奶宁肯自己少吃，总要先送人尝尝。她一颗透明的心，没有丝毫的杂质，光明磊落的任何人都能看见。且明理大度，为人宽厚，遇事谦让，阴柔一生，因而奶奶高寿，一生的人品在熟悉她的人们中树起了不倒的口碑。（铜陵巿万泰翡翠城青竹苑8号楼1单元202室宅电：0562—282910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