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雨漓江

吴砺

　　箭一般溅落的雨点中，游船离开了码头，顺流而下。

　　到目前为止，江上所看到的一切全是灰色的，一切都掩映在灰色的雨雾中。所有色彩和色泽具有一种幽灵式的魅力和一种不可思议的妩媚，样样东西似乎都是柔和的，半气体的……

　　从灰白色的轻烟中景物渐渐显露出来，形成模糊不清的一个个峰峦的剪影，两岸耸起的参差不齐曲线柔和的山峦有难以描述的美，它们被如此精巧地蒙上了一层薄雾，在灰色的天幕中显出梦一般的轮廓，如此的空灵缥缈，给人一种似梦似真之感。更远处的山峰色调变得更神奇绝妙，仿佛是一群透明的青蓝色的幽灵。

　　啊，这旖旎的美景——淡淡的烟霭弥漫在两岸的山上，两岸山峦像大片半透明的水墨，仿佛是一个与江水揉成一片的山的幻影。如果你不是亲眼看到，你准以为那不过是艺术的想像。万籁俱寂，除了游船发动机发出噗噗噗的声音……

　　江边的山峦时而被涌起的灰色的云雾所笼罩，像幽灵一样消失在视野中；时而从雾中淡出一组奇异峰峦的剪影，它们似乎悬浮在淡绿色的光影中……；时而船舷一角天空放晴,天幕中露出几柱灰蓝色曲线柔和的如沙漠中巨大仙人掌似的山峦,山峦中还萦绕着白色的云带,给人一种非尘世的幻觉。

　　部分山峰像岛屿一样在雾气中时而显露时而消逝。这若隐若现的一个个山峦构成了漫长的堤道伸向看不见的远方——这是一种优雅的混沌，这一片混沌中的一切缓慢地变化着，给你一种不可思议的距离感，时间和地点显得那么遥远，使你不禁怀疑自己是不是进入了一个非现实的世界。

　　船继续前行着，一阵急促的雨水打得游船顶篷嘭嘭作响……

　　眼前的一切是你所能看到的美得难以让你相信的烟雨中漓江山水画面——一幅东方山水画的梦，山、水、天全是淡淡的色泽，温和，朴素和雅致，所有影物每隔几分钟就像被微风吹拂的淡雅绸缎，色调奇妙地变化着……

　　这是一种美到极点的烟雨中的漓江，如果用语言描述，你一定会大声说不可能……

　　雨渐渐变小了，那游走在两岸山峦上的雾气此刻像轻烟一样渐渐地消逝，变成一条条不可言喻美丽的丝絮萦绕在植被上，依依不舍地在向山峦告别……

　　江边的峰峦露出了雨后难以描画的清晰山色……

　　船渐渐地接近阳朔，两岸的景色变平淡了，回头望去，只有远处最后两柱淡蓝色的山峦萦绕着一丝云雾还留在视野之中。这时雨已停了，天也放晴了。向前看去，两岸所呈现的已是我们通常见到的普通山丘和山丘上的植被。四周平淡如故，仿佛刚才所看到的一切只是一场难以置信的白日梦……

收录于本人散文集《瞬间》（中国文联出版社出版）

一河星光

漓江很美，文字也很美，欣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