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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鲜花( 89)  鸡蛋(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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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期天的早晨,我总要躺在老家的床上睡懒觉,耳边萦绕的是阵阵乡音:孩子们的吵闹声,公鸡不甘寂寞的打鸣声,鸟或远或近的叫闹声,日光漫进屋里时那静悄悄的声音……像一幅水墨画,这些声音疏密有致,远近相宜,显得和谐而宁静。
仔细听来,还有母亲在厨房里的切菜声,掀锅盖声,粥烧开的声音……还有母亲在院子里像训斥小孩一样跟猪说着什么,猪的哼哼声,接着就是叭唧叭唧吃得正欢的声音……
忽然听到鸡鸭扑腾,似受到什么惊骇,扑腾停止又是一阵大声高叫,似在表示它们仍然惊魂未定。
偶尔还听到公鸡盛气凌人的叫声,而母鸡轻轻地哼唧着,向公鸡示弱,又似乎是在撒娇。
那窸窸窣窣的,显然是老鼠偷窥的声音,天亮之后,它的行动谨慎多了,发出的声音要轻微隐秘,不像晚上显得放肆,结伴出来,不时打闹,还发出一些叫唤。也许,这是某个精力犹佳而且胆子很大的老鼠,一夜的折腾还没让它尽兴,因此天已大亮,它还想冒险找点乐子或者收获点什么。
春天或秋天的早晨,不仅能听到丰富的鸟叫,还能听到叶子以不同方式落地的声音,有时它似一声叹息,那是它面对树木向下飘落,因为念念不舍,落地最轻;当它面对大地,看到大地母亲那宽广而温暖的怀抱,因为充满了喜悦和向往而急速地下落,落地就成一声欢呼;有时,它以一侧接触地面,声音要尖细,还带点尾音,那是它触地之后又翻了个身儿,尾音里透出轻快,似它刚完成了一个极为美妙的结束动作,能获得加分,因而得意。
深秋的早晨,有一只小虫不停地叫着,声音比平时微弱,也比平时胆怯,有试探的意味,也有寂寞和孤单,它像在呼唤同伴,又像在对人们诉说它昨夜的痛苦经历,同时还表示:它终于挺过来了,这会儿还活着!
冬天的早晨,在静寂无声中,忽然听到一阵滋滋的声音,你马上就会明白:外面已经铺上了一层厚厚的雪,一个人正从那洁白的雪地一步步走过……
不论春夏秋冬,最具突然性的,是隔壁人家的狗那凶狠地大叫,这声音能在一瞬间传遍整个村庄,告诉村里的每个人:有陌生人进村了!
远处的声音其实更多,只是不易分辨。最明晰动听的数鸟叫,不仅有音质的不同,还有节奏的变化,从独唱到合唱的推进,那种美妙,却不是语言文字所能传达的。
当行驶的车辆那由远而近又由近而远的轰鸣声,穿过空旷的原野,绕过一栋一栋的屋子或细密的树林,清晰地抵达我的耳边,我清楚地明白:这是一个现代社会,不在千年之前,或某个不可知的年代。
当睡意泛起,意识没入一种朦胧和悠闲之中,就感觉那现代社会其实离得还远,我这里还是纯粹的乡村:有一种从容不迫的和谐,一种天长地久的宁静;是一个没有竞争也便没有勾心斗角、尔虞我诈、机关陷阱的地方,一个只要勤劳便不会被人瞧不起、不会饿死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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