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桐网贡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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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无用书生 于 2013-12-27 14:47 编辑
最近贤淑的日子很不好过,上半年婆婆查出早期食道癌,刚做完手术,公公又查出同样的毛病,而且已是晚期,手术意义不大,医生建议回家静养。公公因为经历过妻子的病况,马上有所察觉,得知病情后,尽管当时没有异议,但在疼痛难忍时就会骂人。先骂妻子占了先机,将儿子的钱花光了,让他得不到治疗,再骂儿子不孝,眼睁睁的看着他在家等死。。。。。贤淑的丈夫炳根老实忠厚,生活的重负让他已经无可奈何,内心经受着多重的煎熬,每天却只能忍气吞声,和声细语的伺候着父亲。婆婆也拖着大病初愈的虚弱身体跟着忙前忙后。贤淑心疼丈夫每晚熬夜,一连做了两双厚厚的毛线鞋来为他御寒。
炳根还有个姐姐,按理说也可以回来帮着照顾,可是祸不单行,姐姐的儿子江平前年在高考前,小腿上突然起了个小包,不痛不痒,没在意。等高考结束后,一查,竟是骨癌,而且发展迅猛,连忙去上海骨科医院做了截肢手术,现在虽然暂时控制住了病情,但前途未卜,平静的生活好像被装了一颗定时炸弹,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被引爆,姐姐也因此憔悴不堪。还有更伤心的事情在后面。江平的父亲弟兄三人,一直非常和睦,江平在上海治病时,他们都跟着东奔西波,家里的生意就一直交给弟弟老三打理,老三劳累过度,突然病倒,先在安庆查出是肠癌,他才三十多岁,不敢相信自己会是癌症,于是又赶到合肥检查,再到上海,北京,每到一家医院,都要饿着肚子作全面检查,如此一番折腾,竟然撒手西去,临走前还拉着哥哥的手,不相信自己会死。。。。。江平父亲一下子老了十多岁,一连串的打击让他濒临崩溃。如今老丈人,丈母娘又是如此光景,真不知他们是如何度日?但看他们夫妻还是经常回来探望。我们都无法用语言来安慰,只能在心里默默祝福他们。
去年,三娘也被查出癌症,我们一帮人都去看望了她,最近看到她竟然气色不错,她在被查出癌症后坚决要求回家,儿子只好将她接到一起好好调养,在家为她煎些中药治疗,状态竟然好转。如今,吵着还要回她的老屋单过,要养鸡养鸭。大象的家族好像都有一种坚强乐观的优良传统,当年大伯八十多岁被查出癌症,也是放弃治疗,他在世的最后一年暑假,我们一家大小去看望他,他不仅一个人照顾自己,还养了一头大肥猪和一大帮鸡鸭,说是为自己办丧事用,和我们谈笑风生,一点没有看望病人时的压抑与悲痛·,反而总是被他和大哥逗的哈哈大笑。 公公那年和大象一起去看病,西医建议住院治疗,他说看看中医,那位老中医非常的直率,说你是肝癌兼肺癌,无法用药,治肝就会伤肺,治肺又会伤肝,所以你回去该吃吃,该喝喝。公公果然听从嘱咐,在家保守治疗,不戒烟,不戒辛辣,心态保持良好,竟然比医生预测的多活了近一年的时光。
母亲去世后五年,外公患上癌症, 外婆对癌症非常恐惧,甚至不肯走到外公面前去,怕传染。感情并不是可以用时间来衡量的,多年的夫妻有时候甚至比路人陌生,还有因为太了解而产生的不屑与厌恶。倒是身强力壮的小舅娘抱着瘦骨嶙峋的外公把屎把尿,那时候的她在我的眼里美丽非凡。
前年,曾经强悍的外婆像骆驼一样慢慢衰弱下来,直至瘫痪。要强的她曾想绝食自杀,但终究怕给子孙们背负骂名,也熬不过饿的滋味,又开始进食,如此反复,折腾了将近一年,终于 缓慢而又痛苦的在子女的冷漠和极其厌烦里失望的死去。
在她最后弥留人间的模糊印象里,是否会觉得儿孙满堂不过是虚假的繁荣,内地里,并没有外公曾经温柔怜爱的牵手来得温暖?
有尊严的离开人间是上帝给我们最大的恩慈。可是很遗憾,这却不在我们个人的控制范围之内,谁都不知道自己会怎样的死去,谁都惧怕被疾病慢慢折磨着生不如死,还让你在死前看清人情冷漠的真相。 而世间的所有真相,需要时间沉淀,让死亡来印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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