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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浮生一梦 于 2013-11-25 16:50 编辑
草殇
老体育场的足球场久已失修,本来对应的两个球门已不见踪影,杂草丛生,成为名副其实的草场。一阵秋雨后,草儿一个劲疯长,那些狗尾巴草似乎前天才及脚踝,今天就已经吐穗到膝盖了,在秋风的鼓动下摇曳生姿,再加上跑道周边的一排排松树樟树和落地就生根的野菊花洗澡花,体育场倒成了一个天然的氧吧,吸引了诸多居民来这里跑步散步娱乐。每到傍晚时分草场周围的跑道上浩浩荡荡一条人龙,分不出头尾,有快走的,有细踱的,有慢跑的,有在外圈飙自行车的。女人们聊着家长里短,瘦身保健,子女教育,男人们则侃着时事政治,就热点新闻慷慨呈词,抒发批评愤慨。草场中央则是一些年轻的父母亲带着孩子咿呀学步,或是父亲教儿子踢球,或是一家人混打羽毛球。
老体育场里一片热闹祥和,此情此景总让人忍不住想起新闻联播里最常说的一个词:和谐社会。在这里没有利益相争,没有名利左右,没有权利诱惑,没有家庭矛盾,有的只是一群热爱健康的平民百姓,三五成群边晃悠边聊天,尽情抒发自己对政治经济文化世俗的意见,有的只是野草的清香宁静让人远离城市的喧嚣和废气,有的只是运动后出汗的畅快淋漓。也许这才是整个社会群体最和谐的某一个片段。
当太阳落下,月亮升起,最后一丝晚霞卸去,草中的小虫子开始欢唱时,人群才渐渐退去,体育场恢复宁静,草场开始成为虫子们的演绎舞台,当清凉的露水洒下亲吻这些草儿后,刚刚被人群践踏弯曲的身躯又挺拔起来,甚至趁着露水的滋润又使劲长了几寸。第二天太阳升起的时候,草场上 又是一片生机勃勃绿意盎然的景象。也许每天的践踏对野草来说已是家常便饭,丝毫不算什么,反而让他们更加坚韧不拔,生命力更旺盛。
对于这些野草,践踏还只是小儿科了,每当操场上的草深过膝盖的时候,就会有专门维护的园丁驮着割草机在草场上一行一行地横扫着,所向披靡 ,震耳的嗡嗡声里长过地面一寸的草儿全部断经折骨,草灰飞溅,柔软清脆的茎秆哪里敌得过钢铁啊!瞬间草场上就铺了厚厚的一层草绒,没有悲伤没有哭泣,又或许没有人类能听得懂草儿的悲伤哭泣,有的只是满鼻子草汁的清香,仿佛置身于原始的大森林中,却又让人忍不住有些忧伤。或许它们早就明白悲伤哭泣根本没有任何意义,只是让风、阳光和露水锁住伤口,然后卯着劲使劲生长,只有生命才最有意义,只要活着就一切皆有希望,不到三个月,草场上又是一片盈盈摇曳的风光。然后割草机又来扫荡一片,然后又是使劲生长,一次次循环往复,仿佛这些草的生命就是来 和那冷冰冰锋利的刀刃来比赛,而那看似柔弱的小草才是最终的胜者吧。
其实人的一生又何尝不像草儿一样,经常遭受外在强力的践踏,或是当头一棒 ,或是突逢变故,可是人却常常承受不了,仿佛天塌下来一样,悲观厌世,君不见新闻报纸上总是有某某得抑郁症啦,某某自杀啦,某某为泄愤伤及无辜啦,可恨可气又可怜。若是拉他们来这操场上跑上几圈,去看一看草场上疯狂的割草机下野草的生命力,草的承受力,不知是否能有所感悟。
生命不可承受至轻,生命也不可承受至重。人真应该向自然界的生物好好学习 ,学习他们的包容,忍耐,学习他们置之死地而后生的精神,学习他们生命力的顽强旺盛。
向野草致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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