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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乡的那条河 静下来，总想起故乡的那条河。 我不知道故乡的那条河到底有多大的年岁，反正听说，我爷爷的爷爷来到这里时，就已经有了那条河；我不知道那条河源头到底来自东山还是西洼，反正是来自一个老远老远的地方；更为可笑的，我现在已记不清那条河的名字，反正，叫一声“故乡的那条河”总不会错吧！ 静下来时，总想起故乡的那条河。河水总是静静的留着，从村的东头流到西头，环绕大半个村庄。 河中是我爷爷的爷爷们年轻时用石头码成的一个个大石墩---那是村中通向村外的唯一的路。我清楚的记得小时候数过那石墩---不多不少---十七个。更巧的是我也是十七岁那年跨过那条河离家远足，走到村外。 最使我幼时不解的是：河中那些石墩并非整齐排在一条直线上。后来，听很少踏过河的，走到村外的母亲说：“人走的路很少是直的，大多数是弯的”，母亲的话在我幼小的心灵留下一个很深的烙印。虽然我现在知道村中那石墩不在一条直线上，是避免山洪爆发时，减少河水对石墩的巨大的冲击力，以致石墩不被洪水冲走的缘故。虽然我现在知道世上路也有直的，不过很少，只是很少走出大山的母亲很少见过罢了。然而母亲那句话一直不能让我忘怀，使我时时在满然失措中想起母亲的那句话“人走的路很少是直的，大都数是弯的”。 最使我幼时扫兴的事是：河中每个石墩都被凿上一道一道的小沟。我现在知道：那是防止下雨时石墩被淋湿，行人不至于滑到河中去，然而就是那一道道小沟在我童年记忆中是多么令人扫兴的事呀。也记不清有多少次，试着用沙子填满那一道道小沟，然而总是留下令人伤心的结局---沙子总是被河水无情的冲洗尽，还是留下那一道道累累的伤痕。就像孩时的我每每用手抚平母亲额上的深深皱纹一样，而每每放手，母亲额上皱纹还是重现一样。 记忆中，故乡的那条河总是静静地流着，不曾盈损，平稳而又深沉、、、、、、 童年的我特别喜欢水。我清楚的记得，哪怕一块手帕，一把青菜也都拿到河边，搓一搓，摆一摆，似乎只有这样，才能洗干净。幼年时，母亲洗衣总是带着我来到河边，而不安静我总是在河边乱抓，先是弄脏了手、脸，最后，泥巴涂满了脸上身上。这时母亲总是在呵欠着牵过我，用手沾着水，把我擦干净。然后把我放在河边大石头上，叮嘱我几句。又去洗那永远也洗不完的衣。在那多梦的日子，我常常躺在石上睡着了。在我一觉醒来时，我看见母亲那件半新的花甲袄（母亲仅有的唯一奢侈财产）盖在我的身上。母亲正在搓着最后几件衣服。肩头随着手的搓动，一颤一颤的。偶尔惊起的水珠轻吻母亲的手臂，头发、、、、、、我呆呆地看着，有好几次我傻傻的问母亲：“娘我为什么不像隔壁的狗儿娘‘扑扑’槌衣，而轻轻搓衣呢？”母亲总是轻轻地说：“河睡着了”。“河睡着了”那样平淡的话语，就像母亲时常在昏暗的油灯下摇着纺车时，我总偎依在母亲的怀里，听着“吱吱”纺车声，望着那摇晃的灯光睡着了。半夜醒来，看见母亲还在纺线，就揉着睡眼问：“娘，咋不睡呀？”，“娘谁不着。”一样。就像母亲把仅有的一碗全部扒在我的碗里时，“娘，你咋不吃呀？”“娘不饿”一样，那样平淡（记忆中，我似乎没见过母亲多少豪言壮语，但就这几句朴实的话能让我记一辈子）。 故乡的那条河，静静的留着，没有波涛汹涌过，也不曾干涸过，从春流到夏，又从夏流到春、、、、、 七岁那年，我在母亲的搀扶下，跨过那条小河，我在邻村上完小学，多少个清晨和黄昏母亲就站在小河边翘首看着我跨过那条小河。 故乡的那条河，还是静静的留着，延伸向远方。 我记得小学毕业，考上离家十几里的一所中学（村中唯一上中学的），那是家中日子正艰难时，肚子都填不饱。况且，上学要翻几座大山，我不再想读书了，想回家帮母亲一把，来维持家中的生活。我向母亲提出了不再念书，母亲眼神顿时黯淡了。许久没有吱声，只坚决的摇了摇头。在那个假期，母亲比以前起的更早，睡得更迟。直至开学前一天，母亲叫我换上不知啥时为我赶制的衣服。又从夹袄里掏出用红布包了一层又一层那用汗珠换来的十几元钱，交给了我，帮我整理好书本，帮我背上行囊，送我跨过那条小河，翻过一道又一道大山。这时母亲就站在河边，凝视着我走过一个又一个山坳。好几次我回头，还看见母亲还站在河边，直到看不见我的身影。又有多少次，我真想回家。但是，我一想到母亲的那期盼的眼神，耳边响起母亲的叮嘱“娃呀，在学校发些狠（努力的意思）哇！”，我又含泪离去。而每个星期天回家时，我在老远的山坳就看见母亲已经站在河边向我的归来路口张望，看着我跨过那条河，接过我手中的行囊、、、、、 故乡的那条河，就这样静静地流着，流过村子，流过一道又一道大山，流向大山外面的世界、、、、、、 那一年，我十五岁，念完了中学上了高中，离家更远了。一个学期等到放假才能回家一次。我看着村中和母亲年龄相仿的老人都过上比较清闲的日子。而母亲还是整日忙碌着，在校中，我时常想起母亲那日渐憔悴，日渐消瘦单薄的母亲。好几次冲动着想回家，帮母亲一把，让母亲歇一歇，让劳累大半生的母亲过一过晚年清闲的日子。而母亲用那劳累大半辈的骨骼，硬是支撑着我上完高中。 故乡的那条河还是这样静静的留着，没完没了。像一曲动听的歌、、、、、、 后来，我离开了故乡，跑到异域他乡，离家更远了，回家的趟数更稀了。每月只能寄些钱给母亲，来安慰那操劳一辈子的母亲。而母亲每次来信总是说“娃呀，不要寄钱了，我现在的日子好多了，吃的东西也有了、、、、、、”我每每看着信，泪又不由自主爬满脸颊，仿佛又看见母亲坐在枯黄的油灯下纺线，炎炎烈日下在田中劳作、、、、、、这就是我的母亲，为了孩子操劳了大半辈的母亲，不！一辈子。熬得油枯灯干，最大的要求莫过于“有吃就够了”，眼前又浮现孟郊的《游子吟》：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临行密密缝，意恐迟迟归，谁言寸草心，报得三春晖、、、、、、 再后来，由于工作的变迁，离家更远，回家更少。每次回家都来去匆匆，再也没有顾及故乡的那条河，再也没有兴趣书那石墩是增多还是减少，再也没有兴趣用沙子来填满那永远也填不平的石痕、、、、、、也不再像年少时那样安慰母亲，也不再知道母亲的头发是多还是少，是白还是黑，腰板是否还与从前、、、、、、每次回家小住几日，又是母亲默默帮我收拾行囊，跨过小河，而现在母亲只能站在家门口，嘴唇默默蠕动，扳着指头，似乎想说什么，但始终没有说。但我知道母亲一定在默算着我在家呆了几天，下次我归家的日期、、、、、、 唉，故乡的那条河！ 今年春天母亲突然来信告诉我：家中那条河上已经架起了一座桥，石墩也做了桥基。回家再也不用跨石墩了，回家方便多了、、、、、、我看着信，眼前又浮现那十七个并不在一条直线“伤痕”累累的石墩。我知道，我今生再也不能填满那累累“伤痕”了。 多少年来，故乡的那条河总是静静的留着，好像一首没完没了的传向远方的歌，传向海角天涯的游子耳边，是那么动听，是那么催人泪下、、、、、、 我想，我是该回家了。 静下来，总想起故乡的那条河！ （注：这是我于1993年9月写于高中的一篇作文。这篇作文距今已有十六个年头了，我感怀时间的匆匆，如今也是物是人非。正是“少年情怀都是诗”，当年的毛头小伙不知天高地厚，到如今我已近不惑还是一无所获，人生没有目标随波逐流。 今夜无眠，月光如水，我常思：人生不可缺少，友情，爱情，亲情。友情是茶，爱情是蜜，亲情是酒，朋友可以一起小憩可以解渴，爱情是蜜，可以慢慢调剂是甜是淡，水暖自知。而亲情是酒，时间越久，香味越浓厚永远不会让人乏味、、、、、、、 天下不缺少伟大的母亲，而天下缺少了孝顺的儿女、、、、、、） 2009.国庆修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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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3-11-2 19:29: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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