昔日的时光——老电影(小小说) 割了一下午的稻子,小莹直了直腰身,擦擦脸上的汗,感到腰酸手痛。
西边,太阳已快落下山,那群被惊动的麻雀,唧唧喳喳地在半空中盘旋着,有的飞落在稻穗上继续啄食,嬉戏,还有的往远处的竹林里飞去。
从小一起长大的姨表哥走上田埂对小莹说:“天快黑了,回家吧?”
小莹看着下面田里的小霞还在猫着腰割她的稻就喊: “小霞,别再割了,中午听刚子说乡政府电影院小李拿来了新片子《庐山恋》,我们回家吃晚饭后一起看电影去吧?”
“好的。”小霞嘴里说着,继续割她的稻; “你们先回去,看电影时喊我一声。”
小莹走在回家的路上,心想:“今晚的电影《庐山恋》,一定有谈恋爱的镜头。”心里这样想,脚步也轻快了。 到了家门口,大门敞开,厨房摆放的铁丝笼里的几只鸡,咯咯咯地叫,伸头缩颈的,象是迎接忙碌一下午的我归来。没见到母亲,估计还在菜园忙着,没有回来。管她呢,看电影重要哦。
眼瞅着锅台上的大锅小锅都冒着热气。小莹揭开一看,大锅里熬着粥,小锅里是山芋,山芋上面瓷盘蒸着点咸菜。小莹眉头一皱,心里犯起嘀咕:”怎么晚上老吃山芋稀饭。这么烫的稀饭,吃过再看电影肯定来不及了。”小莹找了块手帕,拿起五根山芋包好,心想着看电影时边看边吃。路过小霞家门口,大声叫喊,小霞母亲走出来,一脸不高兴的说:“小霞才走呢,她说找你看电影,怎么没和你在一起啊?”正说着,忽然楞了一下,“死丫头,说了多少遍,叫她不要和那个小瓦匠来往,她可好,把老娘的话当成了耳边风了。”小莹听懂小霞母亲骂的是谁,没敢多言,值得悄悄地走了。
两个月前,小霞和初中的同学小汪谈起了恋爱。拿砖刀的小汪,个子不高,矮壮的样子,黝黑的脸,憨厚老实,话语不多,见到小霞就满脸含笑,常围着小霞打转。 十九岁的小霞比小汪小一岁,一米六的身段,苗条匀称,皮肤虽说有点黑,但长长的脸蛋却白里透红。弯弯的浓眉衬托出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披肩的秀发让所见之人无一夸她是个美人坯子,开朗的性格使她见人总是笑眯眯的,很得人喜欢。
小霞母亲觉得汪瓦匠不配她闰女,嫌他那个身材,农村人说,一稻箩长两稻箩粗,只要小汪一出现,小霞母亲就像防贼一样,前后盯着小霞不让他晚上出去玩。
但小汪却是隔三差五的晚上跑来找小霞,五六里的路,中途经过杉树林和空旷的田畈。他那胆子也够大的,啥都不怕,来来回回的赶。还得遭受小霞母亲无休止的斥骂,真是难为他了。
小霞为了减少母亲对她的怀凝,就常邀小莹一起相陪,常跑到村子前稻场稻草堆上一坐,三个人一起聊天。
小莹很是厌烦小汪老黏糊小霞,对于小汪追小霞也感到有点不太般配似的。一次偶然小莹看到小汪搂抱着小霞,嘴巴黏在一起,出现了电影里亲热的镜头,羞得她满脸通红,心里就象十五个吊桶打水——七上八下的。好几天晚上脑子里都想着他俩那一幕。感到浑身燥热很不自在。
小莹在电影院门口,眼睛环视周围,没看见小霞。直到电影开始放映了,还是没见小霞的影子。小莹心里暗骂,好个臭小霞,肯定又和小汪跑到草堆暗处亲嘴去了。
小莹只好旁边找个位子坐下,打开手里的手帕,拿起山芋来吃,一根拿在手,往嘴里塞,这时感受到后背心发痒。这才想起,急着想看电影,割了一下午的稻,,一身子汗迹,却忘记洗澡换衣服了。只好用手指夹着山芋伸到后背心挠痒痒。
嗯!手指夹的山芋被后面人拿去了,小莹回头瞥了一眼,昏暗的光线里,眼瞅着好像是个年轻人。算了,拿去就拿去吧!可能是认为我递给他吃呢?
又拿了一根咬了一口,哎呦!要命,后背心那个奇痒难忍,扭动腰身,夹着山芋的手又朝后背心挠着痒。嗯!手夹的山芋又被人拿去。 这可不是想相中的那回事了。小莹来气了,我都咬了一口,你也拿,这不是叫花碗里抢饭吃吗?小莹弓身站了起来,看看到底是谁。低头黑暗中细瞧,小莹泄气了,原来是姨表哥。表哥是这个小村的第一个高中生,人长得也很英俊,打小就跟表哥在一起玩过家家的小莹,一只是扮表哥的新娘,如今小莹也出落出十分俊俏,正是少女怀春的年龄,常想着如果有一天能真正的成为表哥的新娘。这么一想小莹只感到脸上火辣辣地,同时气也消了一大半,坐了下来,故意把嘴撅起老高,轻声嘀咕:“我晚饭没吃,山芋算晚饭的,你要是吃自己出门怎么就不能去我家锅里拿,你这一下就拿去了两根了,你这不是明摆着跟我过不去吗?”表哥故意说,我当是你递给我吃呢。
电影还在放着,影院里却是鸦雀无声观众们都进入了剧情中。只有小莹心不在焉,虽说肚子里气没了多少但饿意正浓,后背心又痒得的难熬,手挠不着的地方,只好轻声叫坐在身后表哥给挠挠。表哥压低虽声音说,不会吧!叫我给你抓痒?人家看到说我是流氓在女孩子身上乱摸,看表哥那个木讷样儿着实可恼,又不好意思指责他,这下又把小莹心底的气击起直冒火。
电影一散场,小莹故意啥话都不说就急忙往回跑。表哥跟在小莹身后,边跑边叫着,等等我,等等我!跑那么快干嘛,我有话对你说的。小莹心想就你这个木衲货还有什么话说,小莹边跑边说,浑身痒死了,我得回家洗澡去。这会儿没人,要是痒我再给你挠挠? 这时突然不知从哪里钻出来的小汪,用手挡住小莹的去路,嘻嘻笑着:“跑那么快干嘛呀!等等你表哥啊,看你表哥追你追得,刚才还说给你挠痒呢!我都听到了,这么好的机会和表哥手牵手多浪漫啊”小莹一听:这个老实巴交的小汪,言语居然这么放肆。忽然想起那晚他和小霞亲嘴的场面,小莹心砰砰乱跳,脸上就像火烧着一样发热,羞得推开小汪更快地往家里跑。表哥还在后面追着喊着,小莹羞得不敢回头,表哥啊你不知道小莹心里想的是什么……
时光一晃过去二十多年了。
前些天,人到中年的表哥从淮北煤矿回来探亲。小莹得知,心生喜悦,请假回家很想和表哥叙叙旧。在路过小霞服装厂门口,瞬间脑子里突然想起小霞和小汪当初谈恋爱的往事来,心里不禁哑然失笑。
曾经在小霞母亲眼里 那个一稻箩长、两稻箩粗的小汪,如今已是几百号人的服装厂老总了。那个小霞也自然而然地成了厂长夫人兼老板娘了。何不邀她俩一起聚聚,大家热闹一番,再次回味一下那如老电影一般,昔日的美好时光呢! 原创淡苒大山搜集整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