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飞词《小重山》浅析

行香子

    宋代抗金名将岳飞，身为武将，却工诗词。虽然传作寥寥无几，但都是感情炽烈、意境开阔，颇具大家气概。据宋人陈郁《藏一话腴》等记载，南宋绍兴八年（公园一一三八年）七月，南宋王朝屈辱求和，与金人达成协议。岳飞悲愤交加，奋笔写下这首《小重山》：

    昨夜寒蛩不住鸣，惊回千里梦，已三更。起来独自绕阶行，人悄悄，帘外月胧明。

    白首为功名，旧山松竹老，归程。欲将心事付瑶琴，知音少，弦断有谁听？

    词的上阕反映了作者惆怅、苦闷的心情，表现了其理想与现实的矛盾。“寒蛩”即秋天的蟋蟀。它的声音在常人听来会不以为然，却把“铁马冰河入梦来”的作者给惊醒了。“惊回千里梦”，一个“惊”字把作者杀敌报国的心情，表露得细致入微，神态毕肖。作者心事重重，无法入睡，便起床在月色下走来走去。“独”，指出了孤单一人无以为伴；“绕”，则点出并非悠闲地散步，而是因为心情苦闷，在那里徘徊不定。此时，到处寂静无声，只有那天边的一轮明月，仿佛还在无言地陪伴着孤独的作者。这安宁、静谧的环境，和作者那沸腾的心绪形成了强烈的对比。

    词的下阕，作者进一步倾吐了自己的情愫，表达了愤懑的情感。“旧山”，指家乡的山，“瑶琴”乃是琴的美称。据宋史载，岳飞罹难时年仅三十九岁。此时只有三十六岁的作者讲自己为建功立业熬白了头发，这实际上是夸张的说法，作者主要是抒发自己多年历尽艰辛却未能恢复中原的感概。其赤子之心，跃然纸上。当时，抗金报国必然要和“功名”联系起来，这是受时代的局限。说青松翠竹已经苍老，既点出作者思乡心切，也也表明对中原故土一草一木的由衷关切。由于秦桧为首的主和派的扼杀，作者壮志难酬，报国无门，便发出了痛心而愤懑的呼喊：“知音少，弦断有谁听？”字里行间，饱含着有志难伸的痛苦以及对投降派的强烈不满和愤恨。词以反问作结，戛然而止，韵味无穷，发人深思。这也是直抒胸臆、气壮山河。岳飞在他的这首词中采用了含蓄、宛转的表现手法，写得沉郁悲壮、深入动人。写作手法有异，而渴望杀敌报国、建功立业的思想感情，却始终贯穿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