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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安庆骑车回来路过练潭,我决定去寻访老街,且不说这里过去是桐城的四大古镇之一,就古桐八景里的那轮练潭秋月也是够美好的了。练潭,对于我来说是陌生的,但又是熟悉的,毕竟在照片还有老县志上曾经用眼光摩挲过它的名字。把摩托停在老练潭化肥厂边上问人,去老街怎么走。他们告诉我往前走,再转个弯就到了。按他们所说的向前转个弯,兀地看见一溜像市区内东门的麻条石,两排有明清建筑,扑面而来的沧桑感让我呼吸开始异常——没错,这就是练潭老街!
街面虽不是很宽,但全用麻石条铺成,久经雨水冲刷,石头间缝里的泥土被冲得很深,一块块麻石凸出了路面,久经檐雨滴溅冲蚀,人马踩踏敲打,麻石都已经斑驳残损,缺角缺边,凹凸不平,很有沧桑感。从这一条孤寂冷落的古街道,不难看出,练潭的历史和老街曾经拥有过的数百年的繁华,现如今已经彻底失落。老街真的老了,犹如一位姿色尽失、深居简出的老妪,有多少人知道她曾经风光过数百年呢?间或有几家新房夹在其中,但仍掩不住老街粉墙黛瓦在沧桑岁月中留下来的斑驳和灰暗底色。走进一座老房子,这应该算得上是老街硕果仅存的“文物”了。端坐在屋里的一对老人见到我的到来,甚是高兴,领着我参观他们的老房子,屋内很简陋,但拾掇得非常干净,堂心摆放着老祖宗的牌位,在旁边的厢房里还供奉有观世音菩萨。我发现这里的老屋不像其他地方的老屋,中间是厅堂,两边是对称的厢房,还有天井,但练潭老屋有自己的建筑特色,暗淡的光线让人恍恍惚惚,有种历史的纵深感。趴在桌子上写字的孩童还未了解老街对于祖辈的意义。
练潭乃是古驿,南北通衢,水陆要津。史载明成化二年(1485年)即建有豪华的练潭馆。又载:“驿当省会(旧时安徽省会在安庆)入都之要冲,昼夜羽骑不绝,”可见练潭昔日之繁华。而眼前的破败很难叫人想象出以前老街“昼夜羽骑不绝”的景象?很多倾塌的老宅内杂草丛生,一片荒芜。千年易过,这里繁华不复。如果再不保护、修复,要不了多少年,就连残垣断壁也找寻不到踪迹了——这就是练潭老街的宿命吗?继续行走在窄窄的练潭老街,那些抑扬顿挫的商家市声、急促的哒哒马蹄声,茶楼酒肆的黄梅曲调犹然在耳。如同甲骨文般的小瓦此刻在脚下咯吱咯吱作响,历史上那个布衣诗人吴鳌的理发铺子是否也就在这条街上,临街店铺的泥台还在,我在寻找坐在柜台后面的那个罗家岭女伢子。恍惚间,就觉得来来往往的好象尽皆是些身着明清古装的人,有士子,有女人,有盐丁,有灶户,有商贾。那么,我就是那时的一个拖着长辫的书生或者是一个士子了,穿的应该是那时的长袍马褂。好像只是一晃眼的功夫,六七百年就过去了。
铺街的麻条石依旧整齐地排列,遗落在老街的客店、店铺、老屋,像是一册被人遗忘的线状善本,无言诉说着老街的陈年旧事。自从省会由安庆迁址合肥,公路、高速公路、铁路代替了古老的驿道,昔日的繁华渐渐清冷下来,古驿练潭现在也只是一个村庄的所在地,但老街悠缓的时光和古朴的风韵还在,身处其中,好像面对着一条缓缓流动的历史河流,那些城市里的繁杂心绪便会像绿茶一样慢慢淀下来,一切都变得闲静,散淡而又真实。“桐城好,幽绝练潭秋,沙澄极浦浮官渡,月桂空亭系钓舟,水驿夜鸣驺。”姚兴泉笔下的练潭秋月已不复存在,留下的只是一个美好的传说,但那月的影子依然清晰地存在于老街浊黄的眸子里,千年不会冷,只是我们唤不回它罢了。
练潭老了,老街老了。然而练潭、老街仍鲜活在历史的书里,它们以宽大的胸怀承受着历史的沉浮,承受着日新月异的变化,这种变化让故乡人的记忆更加丰富多彩。对于流落成老街客人的人,把那些在城市里匆匆行程中遗失的很多本应该珍视的东西,在这里轻而易举地就找到了。
写于凌晨5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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