悸动的清明

淡苒

    清明节到了，大家都想着为自己去世的亲人，去坟头上，烧些纸钱，跪拜三个头，深深地表达内心的怀念和回忆之情。爷爷奶奶和父母亲的坟，七年前从开发区迁移到龙眠山里，是奶奶娘家一位侄子家的山，买了一块山地，安葬四位老人。上午九点多，弟弟、妹夫、妹妹、侄女和我，一行五人，由妹妹开着车。延着一边是山路，一边是水库，一条一顺弯地山路行驶。妹妹开车不到半年，速度很慢，大概三十码。真佩服妹妹胆大心细精灵，三十多里山路，第一次开，轻松稳当。                  
    车子大概开了四十多分钟，拐了个大弯，看见有十几户人的村庄，四面环山围绕，绵绵起伏的山岚，满眼翠绿松树，映衬着这么一大块平原，车子进入村庄，耳染山涧传来不知名的各种鸟叫声，清脆悦耳，阵阵蛙鸣声，呱呱回荡着。道路两边，一块块的田地，上下田地所种的不一样。一田油菜花，簇簇串串地被阳光照射，金黄黄的粉润；下面的麦苗翠绿得发亮，整齐地铺陈着。一条小溪潺湲地绕田边流过，水清澈见底，水底的卵石大小分明、姿态各异。
          下车，空气新鲜，沁入肺腑，清香扑鼻，晕车昏昏的头，顿时感觉焕然清爽，神情轻松。每户房子独门独户，靠山脚而建造，后面是矮矮院墙，都是石头垒砌，前面三间或四间青瓦房子，外面墙壁，白石灰粉刷，房子虽是老旧，粉刷得亮白干净。敲了表爷家里门，想跟表爷表娘招呼一声，门是锁的，二人都不在家。
            我们几人沿着表爷家的院子，隐隐的一条路上山。坟不远，就在半山腰，一小块稍平坦的地方，大概有十来个坟冢，平时很少有人上山，厚厚的黄松毛和枯萎的毛栗叶，被脚踩着沙沙响，脚底滑溜溜的，往上走，手必须要拽着小树枝爬着上，步步蹒跚，气扑哧哧。弟弟灵巧，走在前说笑我们平时不锻炼，妹妹在后面只喊脚酸，叫胖妹夫拽她走。我回头看胖妹夫满脸冒汗，呼呼喘气，想说妹妹几句。忽然，前面浓烟滚滚，嗓子里吸了一口烟。妹夫看见了，说：“不好，山烧着了。”我赶上几步，见是父母坟头隔壁那坟头烧着了，二位中年人妇女和一位十来岁女孩子，拿着棍子在拼命的打火，喊着什么，声音带着哭腔，可能意思是叫她女儿下山叫舅舅来救火。
            只见火苗在旋转着，噼噼啪啪地，四面扩散，烟雾弥漫，遇到松毛和枯树叶就着火。妹夫喊着我和弟弟：“赶快来打，折松树枝朝着火头打，不要让火苗延伸。”一位妇女看我们帮忙打火，清醒了许多，甩掉棍子把自己身边袄子拿着扑打，嘴里喊着不停：“不得了，快帮打哦……”我慌乱地在火前面扒草叶，不让火往前烧，火苗刺刺在手边燎绕着，烟呛得直流眼泪，心砰砰跳，弟弟灵活，打得最猛，迎着火头打，虽然火仿佛是一只猛兽，直扑过来，但禁不住弟弟拼命地用松树枝打，朝着火苗头上打，打到哪里火苗就灭了。好在七八个人，大家一阵疯狂的拼打。也不知扑打了多长时间，火终于给扑灭了，我伸直腰，靠着松树舒口气，看看四周烧黑了一大片，还好，还好，多幸运啊.
           稍年龄大的一位妇女，软瘫瘫就坐在烧黑的地上，嘴里不停说：“多谢，多谢你们，不是你们来帮忙，后果不敢想了……”她脸上流淌着汗珠还是眼泪，顺着满脸黑烟灰往下流，一条条花纹似猫爪印子。我看着扑哧大笑了，相互看看，每人的脸上都有黑烟灰，弟弟的脸被火熏得通红，额头鼻尖满是黑灰，弟弟说手火辣辣疼，可能是火烧了油皮。弟弟这么一说，坐在地上那位，忙爬起来，看到弟弟红通通的二双手，心疼眼泪又流下来了，嘴里只说带弟弟到医院看。弟弟用手摸说：“不碍事的，家里有烫伤膏。”二位只不住地说谢谢，能磕头都会朝我们磕三个响头。妹妹也只说：“没有关系的，我们碰巧遇见，眼见火在烧，那能不救的道理，今天大家都很幸运的，没有多大的损失，就是万幸了。”不知不觉，我突然感觉自己的晕车症状，已经荡然无存，反而感觉到有一种成就感。
      看着她们累得趔趄下山了，回过神才知道自家坟头纸还没有烧。
        这场火也算给我们一个警醒，我们在烧纸时格外注意， 妹妹给爷爷奶奶和父母坟头上插标子纸，我把坟头周边枯草乱枝清除干净，弟弟和妹夫在烧纸，侄女也在帮着递纸烧。我忙完站在一边，想着刚才惊人一幕，大家拼命灭火的情景，笑着说：“父母有灵，看见我们的行为肯定高兴的，会保佑孩子们家家平安顺利，都回家发财去。”弟弟接着说：“不想发大财，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就行了，老人要是有灵，保佑你孙女今年高考头脑清醒不糊涂。”妹妹打岔说：“必须要保佑的，是他们的孙女，孙女考上大学了，他们在天堂或地府也可以荣耀一番啊。”妹夫和侄女听着咯咯笑。妹夫笑着说：“纸烧完了，还不过来磕头，也不看时间十二半了。”大家都磕了头，我略站会，看一堆烧完黑纸灰，坟头五颜六色的标子，冥想着，烧去的都是人世间既有的真实财物，真的灵验老人收到该多好。
        下山腿脚酸软软，这一上午折腾虽然也疲乏感，坐在车上和妹妹交谈着，今天我们又做了一回好事。只要我们用心，生活中，我们可以在最合适的时候，给别人一点微薄的帮助，可能快乐的受益的，不仅是别人，同时，可以更深的愉悦自己……

南风醉

写得很好！

三千里江山

南风醉 发表于 2013-1-6 09:39
写得很好！

鼓励一下，写得很好呢！
{:soso_e142:}

晓荷

文字真实朴素，叙述细致入微。

小易爸

想起去年清明，我也差点把坟头烧着了，当时只有我一个，很努力很累的把火扑灭。。。。

淡苒

南风醉 发表于 2013-1-6 09:39
写得很好！

版主鼓励{:soso_e113:}那么，流水账记事，顺溜了。

淡苒

三千里江山 发表于 2013-1-6 09:48
鼓励一下，写得很好呢！

{:soso_e160:}祝好！谢谢您！

淡苒

晓荷 发表于 2013-1-7 08:38
文字真实朴素，叙述细致入微。

祝好！谢谢您的鼓励，您一篇《回家》复制在，学习了。

淡苒

周贞易老爸 发表于 2013-1-7 08:46
想起去年清明，我也差点把坟头烧着了，当时只有我一个，很努力很累的把火扑灭。。。。

呵呵，春节一过，清明又来了。想想，打火一幕，是让人慌乱一阵子。

晓荷

淡苒 发表于 2013-1-7 12:20
祝好！谢谢您的鼓励，您一篇《回家》复制在，学习了。

不要看我的文字，我的文字不值得细看。看看沈从文，史铁生。我个人最喜欢汪曾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