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一个没有太多故事的人,所以没有太多的东西可以供我追忆,尤其是涉及到感情方面———对一个男人来说,尤其是涉及到女人———似乎可供回想的对象总只有那么一两个。
停步下来回身一望,她们显得那样单薄,也那样瘦削。在一个巨大的布景里,一个绵长的故事娓娓发生,却只听得到一阵阵的风声,呼呼地在那空旷里绞割着,一剩下的角色们,也攀在腐朽的空心树干旁边,摆出一副听天由命的姿态。像被天灾洗劫过一样破败。然而,我还是意犹未尽地想起来,灰暗的天色下,一袭红纱的呆滞的艳丽,仿佛亘久的点缀。肉体严格遵守所有自然法律,灵魂则偷渡到回忆的某一个节点上,以期望将故事发展成另一幅样子。
如果一切错误都被纠正回来呢?
或许我们现在正在一间房子,谈论下一辈的未来,穷思竭虑地设计他们的人生,像无数父母一样———想到这,我的头皮忽地一阵发麻。
我首先感到可怕的是我已经不年轻了,甚至到了一个做父亲的年纪。能想象吗,我现在还在看动漫玩网游,所有孩子要经历的一切我正如火如荼地经历着,却被人告知———嘿,你要做爸爸了———这可不是电视剧里的那种意由言表的喜讯,而是现实中生生地一个灾难,我的人生尚有种种谬误未经矫正,却马上要去指导另个生命的成长。这是怎样的灾难?
然后,让我寝食难安的是该死的婚姻。那是两个人彼此紧紧捆绑,两边各自上锁,并且交换钥匙,以防止外部破坏,跟内部的自然坍塌的机制。一种满怀戒心的联系。从此要相互忍受,相互责难,好的结果是两个人各自剜除人格的一部分,跟枕边人白头到老一辈子;坏的情况———通常婚姻的完美结局只有一种,而其消亡的过程总是千奇百怪的。或许我们经过更深的交往,最后仍然分开了,以致到相见眼红的地步。明明是年少时心中最美好的伴侣,却最后反目成仇,成了两个最恶毒的侩子手。何乎至此呢?
又或者,当下这一种结果,其实最符合各自的理想。上帝已经贴心地经过周密安排,避免了事情发展到更坏的地步,让喜欢自由的人在孤独中享受自由,为以爱为生的人安排一个更靠谱的对手,也许以后他们再度相见时满心追悔———但心怀遗憾总比心怀仇恨要轻松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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