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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晴岚和尚 于 2012-4-18 16:51 编辑
那一年去白马寺参加大雄宝殿上梁仪式,在那么多僧尼中间,我发现了一个非常熟悉的身影,原来那就是我佛门里的姐,还是跟过去在孔城镇高庄队时一模一样,无非多了身青衣裹照。姐眼神淡淡的,嘴里诵着我听不懂的经文。姐是我大妈家的女儿,在我小的时候经常牵着我到处玩,知道她出家是在我小学五年级的时候,具体原因我也只是从父母那里略知道一点。姐当年嫁给枞阳县麒麟镇小白马村的一个男人,家也就在我老家房子的背后,记忆中我还去过一次,刚做新嫁娘的姐那时很幸福,每天操持着家务。听说有一天那个把她娶进门的男人和她吵架,还拼命地殴打过她,憨厚的姐再也不想容忍丈夫的粗暴,她将鞋子脱下来把同床共枕的男人脸给煽肿了,之后还把满房崭新的红家具通通砸坏,最终一气之下走进佛门。没有想到今天在这里看到姐,这些年她的经历随着我走出老家后也不是很清楚,至于那个男的中间是否劝说过姐回去好好过日子也不得而知。在佛殿上梁仪式结束后,我走到姐跟前:姐,你是否还认识我?姐轻轻合掌:阿弥陀佛,认识,你怎么也过来了?我从部队退伍回来就分配在白马乡政府上班,因为爱好佛教我就过来了。随后姐告诉我她现在在孔城镇的痘神庵。
于是在一次回老家的时候,我特意走进位于孔城镇老街东后身的痘神庵,庵不大,始建于唐代,初名叫渡神庵。当时,庵边的老河是一条水运繁忙的宽阔河道。行船人为保平安、生意兴旺,出发前都要去庵堂烧香拜佛,祈求菩萨保佑。“渡神”因此而成为当地百姓心中最崇拜的神,渡神庵也随之香火越来越旺。斗转星移,庵边河道渐渐改道变迁,水运盛景渐淡。特别是有一年干旱,河两岸的不少人都得了水痘,于是人们便又去庵堂烧香拜佛,乞求菩萨大发慈悲,保佑他们早日康复。庵名也就无形中由渡神庵改为痘神庵。现痘神庵为20世纪80年代重建,坐西朝东,房屋20余间,前为门楼,后为大殿,殿北边是寮房和斋堂。大殿供释迦牟尼佛和观音、地藏、龙王、药王等菩萨。还有送子娘娘、麻娘娘、痘娘娘。痘神庵供痘娘娘,是该庵悠久历史使然,虽然现在人们不再担心“水痘”,但仍然把痘娘娘摆在显要的位置去祭拜。
我走到姐跟前轻轻说道:“阿弥陀佛,姐,我来看你了!”这时旁边有一个老师傅说,在寺庙里是不能喊姐姐的,应该叫哥哥。这个我当然知道,就像过去藻青山的当家尼白师傅,人们就常喊她白爹爹。但此刻我还是习惯地叫她姐姐,就像小时候那样。心如止水的出家老姐如诵经时那样的安详与沉静,没有任何地激动,就象我没有来之前那样自顾地在厨房内忙碌着。此刻,我知道姐内心深处澎湃地情思已经碾落成永恒地杏黄,特别是前些年我大妈妈的去世,更是抽走了惟一那根能波动她神经的俗世牵挂,姐心更加坚定了,话越来越少。就连我要离开,她也没有起身。不怪姐,这些年在佛门行走,我能理解每一个出家师傅走进佛门不为人知的结扣。姐地淡定是注定的事情,她连自己的姓名都能给抹得了无印痕,又怎么在意弟弟的来与不来呢?无论怎样,姐遭遇的心灵磨难我还是懂的,虽然她不说。
后来我又去了几次痘神庵,这次姐跟我说庵子可能要搬迁,说是重新规划。她说她不想搬,既然我来了,所以就想问问我。我也没有正面回答,因为老街的开发是大事,我不能发表太多地意见,只能在心里说,随缘。讲句实在的,我倒不希望痘神庵拆除择址重建,那样就会少了份历史的味道,就象目前正在大规模修复的孔城老街,后人拼命地衔接,但复原不回来它老态龙钟的气息,毕竟每一个人心中都有份图纸,断了,就永远地断了,你不可能还能够望到荻浦归帆的繁华胜景,当年的孔城暮雪也渐渐地停止了壮观,小伙计一甩白毛巾,悠长地喊声被发黄地页纸给夹住了,留下的就是叮叮当当地打铁声雄浑而沉闷,还有咚咚锵地十甲歌,其实这些已经失去了原来的音色。所以我认为痘神庵还是应该保留它的原貌,这就是原汁原味的孔城,不管什么时候来,看到这些古迹,就非常亲切。
目前,痘神庵已经成了孤立的"海岛”,它的背后是一大片废墟。姐让我多关心痘神庵,虽然嘴上答应知道,但我又能做什么呢?除非我还有文字能安慰佛门里的姐,其余的我也没有办法能做到。在我又一次告别痘神庵,告别庵里的姐时,不知为什么,这次的脚步竟然这样沉,庵顶上黝黑的瓦松,收留了孔城从古到现在所有发生过的故事,还有那一捧内河的水声。
佛,在静静地聆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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