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片段

肖小虫

       忘了是哪天，一走进办公室就能闻到一股清新的栀子花香，仔细一看才发现是同事在杯子里插了几朵栀子花，有感于这纯白的花朵真是功力强大，不多的数量，却带来满屋的沁人心脾。周五回住处的时候，在路边有见到卖栀子花的农妇，四五多花被草绳捆成一小捆，两元钱足可买下，绿到泛着油光的叶子上还残留着雨滴，白色的花因为摘下的时间较长有着残败的土黄，倒是一些清白相间的花骨朵还饱含着生机。曾在赣州读大学的时候，和室友总是满校园的摘这种香味怡人的花朵，养在杯子里，看着它盛开到衰败，不过花落了也没关系，我们总能在校园里重新找到花骨朵作为替补，只到这种花过了花期满校园都寻不到踪影的时候我们才没辙。曾经奢侈的享有超个一个季节这种花香的我，总觉得用两元钱买上几朵太过奢侈，所以纵然对这种花香百般喜爱，还是没有去理会小贩。

        这种情节同样出现在其他的植物上，如香椿和桑葚。小的时候，香椿炒鸡蛋这盘菜第一次出现在我家饭桌上的时候，我和妹妹就喜欢上了它。这种植物的嫩芽和鸡蛋结合有特别挑逗人食欲的香味与口感。春季的时候，和妹妹、妈妈、外婆总是去田野里小河边去找寻它，我们总是能通过外形与气味熟练的分别出香椿和臭椿，那年头，拿香椿当菜的人不多，所以我们总是能满载而归。傍晚的风夹杂一点微凉，天空泛着鸭蛋青，天快变黑在郊外归家的人眼里算不得是好景象，大片大片的田野和孤独的小桥让人心生一点孤独感，好在不到半小时之后，手里一大袋子的香椿变成了桌上一碗冒着热气香喷喷的菜，吃的人精力充沛、心生温暖。桑葚果实在桐城话里叫“桑果子”，爸爸以前的单位后面有一棵，我们这一群院里的小孩和院外的小孩都爱吃它饱含着汁水的果实。勇敢一点野一点的孩子总能爬到树的顶端，旁若无人无所顾忌的吃，我对此种果实欲念够强，无奈胆量不够，只能爬到树干的正中间还靠下的位置，所以大部分时候只能摘到一点味道酸甜口感干涩的青红色桑果，不过那些又大个又紫到发黑的桑果也并非遥不可及，孩子们在树枝上活动幅度一大，便有很多成熟的桑果随之掉落，沾上尘土和细沙，孩子们贪溺的食欲才顾不得这些，捡起来大口大口的吃，吃到满嘴乌黑、满手发紫，吃到树的主人一气之下砍了它。而在南京，这两种植物在农贸市场都可以见到，前者被扎成小心翼翼的一小捆，后者被精致的盒子包装好，不用问，价格绝不低廉。

       而一些不为大众所知的植物也是我家的盘中餐，春天到来的时候，野枸杞发出嫩芽，我们大把大把的摘回家，妈妈用开水冲走它的苦味，剩下的便是清香的气味和清新的口感。外婆住的古镇小学的校园里，雨后总是出现很多黑色如木耳状的地衣，夹杂着泥土与细沙，妈妈用外婆的大盆装上数桶井水，一遍又一遍的清洗才算干净，之后用姜和少量的油盐炒着吃，紫菜般的形状，吃起来远比紫菜省事，轻嚼下去连力气都不用即可下肚，没有强烈的味道，甚至可以说它没有味道，极淡，在回忆里却触感温暖。

       端午节的时候，回了一趟老家，老街正在开发，孔小只剩下朝阳楼孤独的伫立在那里，整个老街也是人烟稀少，自然有想起那年在这里到处寻找地衣。要说有什么不一样了，确实有一些什么不一样了。外婆的小屋没有去看。最煎熬和最无助那段时光里的心情最后也回到平静与释然，而那些有关离去的人的记忆，我希望它们也是平静而温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