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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乡村篇—— 炸爆米花
儿时的往事总是令人难以忘怀。
小的时候,若听见村庄那头传来“轰……”的一声巨响时,我知道那一定是炸爆米花的师傅又来村子了。我就眼巴巴地看着母亲,母亲仿佛一下子洞穿我的心思,就找来一条干净的蛇皮袋子,装两斤米,再给一块钱。我就欢天喜地地背着袋子朝炸炮米地方奔去。当然有时也凑巧母亲不在家,我就像火烧了屁股一样,满世界找母亲,生怕母亲回来迟了,炸爆米花师傅走了。
炸爆米花师傅一般都是下半年或腊月来得多些。远远地看见在一处墙角的背风处,围着一圈老少。走近,看见炸爆米花师傅戴着破旧的鸭舌帽,红红的炉火映着他黝黑的脸膛,胸前围着宽松的大兜兜,坐在小矮凳上,一手拉风箱,一手轻巧地转着像炸弹一样的机器。天冷,有时鼻涕来了,他就用沾满锅烟灰的手在鼻子上揪一下,鼻子上马上就多出两个黑印子来。
炸爆米花现在有的地方还有,但真不多见了。我家小孩是绝对没见过的。因为有的论坛上有炸爆米花的图片,我问儿子这是什么,他傻乎乎地看着,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反正我觉得很像炮弹,肚子圆圆的,架在钢筋支起的炉子架子上,炉火正正地对着圆鼓的肚子烧。
炸爆米花的汉子也是我母亲娘家那边人。与外婆家相隔不远,认识我。很爱说笑。小孩一般都喜欢吃甜的,一锅炸好后,下一个要重装米进去了,遇到胆大的小孩,就叫师傅多放些糖精进去,他就洋洋地说:“小牙耶,糖精不能吃多了,吃多了,中毒哦,中了毒,你老头子还不要了我的命。”遇到固执的小孩,非要多放些,他只好无奈地摇着头,用小勺子像是狠狠地再勺两粒糖精进去。胆大的小孩似乎还是不满意,撇着嘴说道:“你乃人好抠门哦。”他就笑着跑过去,假装拿漆黑的手要揪他的脸,小孩就扭头躲开。
一锅炒好了,他就站起来说:“好了啊。”大家都晓得什么意思。胆小的捂着耳朵跟蜂子蛰了屁股一样四散逃开。只见他漫不经心地把机器的出口插进专用的大袋子里。那个大袋子口是宽皮带制的,袋身是密纱网制的,打着结,倒爆米花时解开就可。记得那宽皮带上有个眼,机器开关的拉栓恰好能穿过去。他把一个套筒样的东西套在拉栓上,然后猛一脚踩上去,就听见“轰……”的一声巨响,白色的烟雾顿时将他笼罩起来,后面排队的人没等烟雾散去,就过去帮忙把米倒出来,主家小孩就用刚才的装米的袋子接着。遇到馋嘴的,边接边用手抓着吃。那时记得用米炸的多些,当然也有人家用玉米或米角子炸,因为稀少些,主家若是有大人一道来的,一般都要抓一把给边上别的小孩子们。那刚炸出来米还是热的,每一粒都胖乎乎的,吃起来喷香的,入口很容易化。那玉米炸出来,就像一朵朵盛开的棉花一样,很好看,自然也很好吃。
轮到我时,我就在边上等。我小的时候,言语不多,炸爆米花的师傅因为认识我,他一边忙活一边和蔼地找我说话,比如问我最近有没有去外婆家啊,读几年级了啊。我总是很认真地回答。他也总是鼓励我好好学习,不然会像他炸爆米花多没出息。我似懂非懂地点头。
再后来我们一年一年大了,市场经济也活跃起来了,零食多了起来。炸爆米花的活计也逐渐淡出我们的视线。但有时看见儿子吃雪饼时,还是难免会勾起对往事的回忆。那一刻我的脸上就一定会浮出笑容来,那笑容写真着我心中的温馨;那一刻深藏在心底的记忆霍地被摇醒了,旋即朦胧成一树梨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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