缪斯的大脑—————聊聊“小说”天

虎耷

余光中先生有一篇文学评论《缪斯的左右手—诗和散文的比较》写得很美，就像他的诗作一样。最近我又看了一本书《读小说 写小说》，感觉虽没有余文的诗意化，却也如沐春风一般娓娓道来，仿佛是拉家常一样。正如序文当中说的那样：“就像一个朋友与你聊天，跟你谈他刚刚读过的某一本书。那是完全自由自在的方式，他一面啜饮茗茶，或者干脆翘起二郎腿。他是那么投入，那么神思飞扬一泻千里。如果你愿意，你可以拔出两三个晚上，轻轻松松便可以把他消灭掉。哪怕他写它用去上百个日日夜夜。”

  也许是喜欢这样一类轻松性序文的原因吧，这本书我也翻了一两遍，作者的确是一个顶级“小说迷”，而且还是个现代派的小说迷，这就和我不一样了。对于现代小说，我总是看得云里雾里，往往不知所云，也只有那些经典小说文本我才能百看不厌，也许我是一个落后的文学爱好者吧，对于小说，总是有一股古典式小说的怀旧情愫在“作怪”。

  中国小说，喜欢那“草蛇灰线，伏延千里”的叙述，钟情于“慢到姻缘皆夙契，内多伉俪是仇雠。”的情节；真想去拜谒一下阅微草堂的主人，承认自己“偷看”了他的《笔记》，请他切勿见怪；很想探讨一下为什么在曾言“子不语：怪、力、乱、神。”的孔夫子故里——山东，还能够诞生出一位“才非干宝，雅爱搜神。”的顶级短篇小说家——“柳泉居士”蒲松龄呢？就连以“文以载道”著称的“桐城派”发源地，也竟然出了一本可爱的文言小说集《里乘》。许奉恩，这个名不见经传的糟老头子，原本是想继承柳泉居士的“小说衣钵”，写一本惊世骇俗的“聊二代”。没想到，“有心栽花花不放，无心插柳柳成行。”也许是创作激情太过勃郁，小说的立意近似“黄河改道”，写成了一本“阅二代”，虽然有违许老爷子的初衷，但后世对其评价还是不错的：“神似《阅微》，形同《聊斋》，文风却自成一家。”其实，我个人觉得，许翁是幸运的。试想，假如当真写成了一部《聊斋志异》或者《阅微草堂笔记》的“克隆文本”，那百余年后，谁还会想起在“桐城派”的故乡，在翰墨如画的散文之都，散文典籍汗牛充栋之中眼前一亮，翻出一部许奉恩的《里乘》？也正是因为如此吧，我觉得我们才能当得起“天下文章，其出桐城”的赞誉！

  对于外国小说，我也偶有涉猎。罗曼罗兰大气磅礴的“江河小说”《母与子》使我沉湎其中无法自拔；茨威格的那篇缠绵悱恻的短篇小说《被遗忘的梦》我也和他一样不知做了多少回；菲茨杰拉德式的小说开头又使我明白了生活是残酷的，哪儿来的那么多“红袖添香”！杰克伦敦的小说集《热爱生命》使我真正体验了一回美利坚民族小说家的魅力......

  外国小说，其何止斯！现而今的“现代派”小说家的作品就更加不胜枚举了！对于“现代派”小说以及现代其他小说，我通常都是很审慎的对待。网络媒体化小说风起云涌，大河奔腾泥沙俱下，小说作品良莠不齐，“快餐”式小说大行其道，那些流传至今的中外名著却很少有人问津。时至今日，我们还会有多少人去聆听巴黎圣母院的钟声？还会有多少人去读德国的施笃姆，去遥想那波光粼粼的茵梦湖？一个清醒的读书人应该知道，认真读书，首先要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大脑，要具备一种辨别能力，而不是让它成为垃圾分类回收站。

如果说诗和散文是文学缪斯的左右手，那么小说，就是这位天神的大脑，是一切文学创作的神经中枢。虽然左右手是创作的主体工具。小说，能够将人的一切叙述欲发挥得淋漓尽致，那些个不能、不敢同外人道的隐痛只要冠以小说的虚拟方式便可以堂而皇之的公布于众。它是左右手的一个“创作助推器”，它有诗歌的行动、散文的举止，它是一个世界：现实的、虚化的，世界里的成员可以是你、是我、也可以是作家本人。

世界上没有全能的小说家，因为，一个作家本身的创作历程就是一部好小说。也许，造物主才是一位全能的小说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