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春的腊梅

风柔笛悠悠 · 发表于 2010-1-31 13:27:45

本帖最后由风柔笛悠悠于 2010-1-31 13:28 编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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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天的雨有些特别，乌云密布的白天不下，却落在静寂的夜晚。看来，这雨很知趣，也懂事。已经年关时分，到处都是忙碌的身影，雨可不愿因自己的行为而导致人们的怨声载道。所以，它就在夜晚落下来。都沉醉在梦乡里，谁有怨言？
　　我是在半夜被淅淅沥沥的雨声唤醒的。雨声，有节奏的敲打窗沿上的挡板，像一位高明的演奏家。它时而急急切切，似乎尽一切力量来表白自己；它时而轻轻缓缓，仿佛有说不完的柔情密语。而更多的时候，却在平静舒缓中吟唱，圆润，悠扬，清脆，怎么听就怎么有春雨的味道。
　　但，这绝不是春雨，立春未到，雨还只能算作冬雨。不过，没有关系。这雨尽管下在半夜，可天亮起来时，它竟无声无息地停了，让我很欢喜。此时，被雨洗后的天空比昨日明亮，大地更加清新朗润，寒风不再锐利，似乎也温柔起来。那几只麻雀又飞到窗外那棵樟树，樟树被洗了一冬的灰尘，正新鲜而青翠。麻雀显然情绪高涨，一声比一声叫得高。邻家的那只花猫很有意思，满面春风的从门洞里出来，利索的跑到一处积水边，伸一伸懒腰，就对着水面梳起妆来。而我却深深呼吸了一口气，不想感到了清新的空气中，流动着一股温暖的味道，新鲜而惬意。莫非提前有了春的消息？
　　最为惊奇的是，我还吸进了梅花的馨香。香气馥郁，宁静悠远，沁入血脉，莫名就升腾起不可言状的情愫。冬日所有的花都谢了，梅花却凌寒开放，它既傲气也傲骨，其清雅俊逸的风度，使无数文人墨客为之赞美，甚至以梅自喻。陆游就有“何方可化身千亿，一树梅花一放翁”的诗句。
　　梅花迎春，自然常理，梅花一开，春天就来了。梅花在哪里？我居住在楼上，远离了土壤，当然不会植梅。家里也没有，问家人，也无人摘梅，那么梅花只在附近了。于是，我如贪婪的猫一样，不由自主地循香觅踪。不大的功夫，就看到一处不大的宅院，原来有一株梅花在墙角正寂寞地开着。
　　宅院竟然种有梅花，出乎我的意料。日日经过的地方，平常的不能太平常，有谁注意不起眼的宅院呢？况且，这株梅花不大，没高过墙头，身高并不马大的我，断然是望不见的。除非爬上墙头，如贼一样的偷窥。宅院什么时候植了梅花，对于我是个迷。
　　那个宅院的主人并不熟悉，一扇扇的防盗门将友好隔远了。我只能在我的窗前远观梅花，联想花的故事。
　　印象中那个宅院不曾有梅花，很多的时候，只看到女主人在院子里晾衣服或者阳光下辅导孩子做作业。男主人极其少见，偶尔见一回，也只见他在院子里抽烟思索。或许思索让他有了激情：院子单调，该种一些什么。院子里什么都可以种，主人单独植梅，可能也是个有品位的人。
　　梅树高不过五尺，模样儿还像是一个稚嫩的孩子。它的枝条没有经过修剪，就自然野性地横在空中，又是一副调皮的形态。就是这样认为还不及开头露脸的梅树，细小的枝头却开满了淡黄色的花朵。一夜的雨淋过，花朵上就留住了一些晶莹。远观梅花，就愈发地显得妩媚柔情，而馨香也愈加清幽灵动。一些鸟儿，闻香心动，它们立于枝头，唧唧喳喳，或侧目，或交颈，或啄食，也很欢喜。
　　忽然想起陆放翁“无意苦争春，一任群芳妒。零落成尘碾作泥，只有香如故。”的诗来。诗人一生戎马倥偬、著述颇丰。梅花孤傲而清纯，他以梅花自喻，代表了他的处世哲学。所以他认为自己要像梅花一样孤芳自赏、超然度外。时光已经过去了许多年，现实还有几人能与他同？
　　那个植梅的主人呢？我不见他在宅院抽烟有好些日子了，他是否知道梅花正盛开呢？我想，他若此时出现，我定会揣包烟，去敲响宅院的门。不为别的，只为梅花。但门依旧深闭，我想我只能以站立的姿态远观了，这样也好，远观不亵渎它，也可以涤荡灵魂。
　　雨后，让我没感觉到冷，却叫我看到了梅花。在与梅花久久地对视里，我似乎听到了春天愈发刚劲有力的脚步声。
　　是的，梅花在开。梅花开过，春天就真的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