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风无言——西风寺前看禅湖

晓荷

花亭湖，因为名字好听，朋友说去看看时，便欣然前往。

阴雨天，深秋天，灰蒙蒙的天，这样的天，是最合适的。

站在西风禅寺最高的大殿前，依栏放眼，看轻盈的雾自对面的山上漫下来，薄薄地铺在花亭湖上，温婉抒情，空灵透彻，迷蒙中竟生出千万种遐思。千万种遐思糅合着从湖上升腾而起的飘渺雾气，逸散开来，竟是空空如也的一片安宁。我喜欢，这青灰色的安宁。

大殿是新的，除了几根红色的大圆柱，什么也没有。大殿的左侧有一座木楼梯，咯吱咯吱地踩着上去，是一座古旧的佛堂，香火寂静地摇曳，斑驳的柱子，往日的浮尘，封存的记忆，狭小的门洞里漫来淡淡的日光。我已经不习惯见蒲团就磕头了，静静地立着，看着，无所事有所思的样子。我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也不知道自己为何喜欢这样一个人静静地站着。没人跟我上来，他们，都热爱崭新的辉煌。我这样站在破败的即将丢弃的佛堂里，是怀旧？还是.......其实，我是在想，就这样，看着——看青山不老，看碧水常在，看满山菩提，看云彩意动，看野菊飘香，看溪流无言，看芭茅白头，看巨石林立，看落叶纷飞，看四季轮回......多好啊。

殿前有香炉，香炉的翘檐上悬挂着小小的风铎。我拉着风铎下崭新的红丝线，轻摇。叮当有声。传出很远。我是在告诉凤凰山，告诉花亭湖，我来了吧。我来了。我也要走了。从来处来，往去处去。我只是路过花亭湖的过客。

山边的野菊花，灿烂妖娆地开，喧喧闹闹地，开成一朵朵秋阳。满山遍野的冬青树，小小的果实正由青变黑。有人说，这是菩提树。这就是菩提？这就是凤凰山的灵魂？西风寺的依托？二祖慧可参禅悟道的菩提树？我不知道，我只看见，满眼的冬青树，在秋风中，无言，轻笑。

脚下是依山而建的翘檐楼宇，眼前是一望无际，如梦如幻的大湖，大湖外是巍巍青山，青山外是什么呢？

青山外是就是我的尘世吧。

有一日，我会重来西风寺。一个人，或者更多的人。无言走进，无言离开。无言，才是西风寺的语言。

我在想，那个戴眼镜的大和尚，还会跟我打招呼么？他分明是想和我说话的，我却是笑着路过了他。我在拒绝什么，还是在害怕什么，这样隐约的感觉，是我无法也不敢深悟的。现在想来，我是在拒绝。拒绝这座山，这座寺，这位微笑的大和尚。

在黑漆漆一片的西风洞里，我那么热烈，那么急迫，那么享受，那么安静地寻找光明，是为了什么呢？也许，我只是沿着别人走过的路，循着一点打火机的光亮，走过而已。我要是就在那洞里，坐下来，会不会挡了别人的路，会不会成为自己喜欢的人，会不会害怕，会不会沉入永久的安宁......谁能回答我呢？

走过，是欣喜。坐下，是对前途未卜的恐惧吧。

西风洞，一条由山顶通向山脚的漆黑的隧道。里面有佛龛。伸手触及，全是石头。由漆黑，见光明，心中豁然开朗。环顾四周，又回到了原来的殿堂。朋友说：这就是人生的轮回。轮回，由光明坠入黑暗，在黑暗中不停摸索，再见光明。呵呵，面上一笑，心中坦然。抬头看洞口：古洞幽玄通佛国，西风清静见真如。落款：山石。

我还会再来的。在某一个清晨或黄昏，乘船，过两岸青山，进西风禅寺，听菩提无言。

那时，我将不再说话了吧。

火叶子

象一阵细雨洒落我心底。
看着晓荷的散文，突然冒出这首最爱的蔡琴的歌。
喜欢在她的散文中去漫步，去领略她眼中的世界。

风柔笛悠悠

我想，每一个喜欢文字的人，应该都出去走走。那些灵山秀水，无不灵动着思想和文字。我，不需再说些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