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等春风吹白桥

晓荷 · 发表于 2010-1-9 08:10:25

本帖最后由晓荷于 2010-1-9 09:24 编辑

白桥

龙眠山里有两座白桥。我说的是第二座。桥身通体洁白，宛若龙眠山的白色胸针，别在水库和山岚间，素雅别致。
白桥下有一条小河。河水很清澈，能看见水底石头的纹路，阳光的光环，小小的长脚虫子，轻盈的游鱼。落叶沉寂在河底，脉络清晰可见，像铺在水里的标本。
河床里堆满了石头，圆润光滑，浅黄泛白。也有灰黑色的大石头，做了过河的石头埠子，一个跨步的距离摆一个，一共四五个。石头表面平整，看上去四平八稳，踩上去稳稳当当。石头四周长满了野草。野草一年四季开花，一直开到立冬前后。
春天里，是洁白鹅黄的花。而后是漫长碧绿的无花之夏，到浓秋里，开水红妖妖的花，像野桃花般柔媚鲜亮。
草在冬日里完全枯萎了。一场立冬前后的寒风收走了草的一季生命。
草枯死后，河床上冒出一片片圆圆的叶子，有婴儿手掌大小，一片一片层层叠叠，覆盖在黝黑厚实的柳叶上。对了，河床里，到处是柳树。弯的，直的，大的，小的，都是柳树。只有在冬日，河床里的石头才能从柳树没有叶片的枝桠间看见天空。这圆圆叶子的小植物铺满了大片大片有柳叶的河床，碧绿青翠，像是冬日里的春天。也像夏日里的荷塘，莲叶田田。这植物不知道叫什么名字，只长在有柳叶的松软黑土上，也许和泥土有缘，也许和柳树有约吧。到底是为何在冬日里这般葱茏，我就无法得知了。可以查资料，但科学的解释，还是不要的好。圆叶田田，权当是白桥头发上的一枚绿发夹吧。
白桥边，还有大片的绿色，是一凹茶园。茶地已经松过土，施过肥，茶树的根部冒出绒乎乎的小草和野菜。茶叶墨绿肥大，枝干上发了无数的花苞。花苞碧绿中泛了粉绿，有点玉白了，过不了几日，茶花就要开了。
茶花是洁白的。比白桥的白生动、鲜美、丰硕。茶花有橘黄的蕊，一丝丝一簇簇地盛放在花中。冬天里，有蜜蜂采蜜么？一定没有。我舔过茶花的花蕊，特别甜，比紫薇花的糖果味还要甜一点。蜜蜂要是来过，还能把这香甜留给我吗？这大冬天的，蜜蜂怕是早就缩在被窝里不敢出门了。
我比蜜蜂坚强。也比蜜蜂勤快。我品尝了茶花的甜蜜。也就品尝了自然的幸福。
茶花开过，春天就要来了。白桥的白，就会成为万紫千红中的一缕白雾，朦胧而诗意。而这冬日，白桥的白，是比阳光还要鲜亮的色彩。萧瑟的冬季，白桥就是龙眠山的阳光，照亮水库，群山，和我干涩的眼睛。
白桥边有几棵油桐树，叶子落尽了，果实还挂在枝头。黑色干枯的果实不久就会落下来，沉入泥土，腐烂或者新生。
白桥边还有一棵乌青，光净净的枝头，白花花的果实像花样的开满树。过了乌青树，有一棵野桃，树干开始返青，枝头开始鼓嘴.......春天，在桃树上坐下来，静等经过白桥的风。
我也在桃树上坐下来。桃枝都鼓嘴了，鼓久了，憋不住，张嘴桃花开，春天就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