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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都童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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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城的香樟
几场冬雨过后,气温一天比一天的冷了。一些稠密的或是浅淡的雾气也悄悄地袭来,在小城逼仄的清晨和宁静的夜晚里氤氲,弥漫,湿润着,又悄悄的遁去,远逝。
遍布小城的香樟依然苍翠着。她们顶着一树树高大浓密的叶子,在渐紧的寒风里坚守着似乎永远不变的绿意,给小城的冬天带来些许的温暖和许多葳蕤的期望。
据说,这是唯一在春天里才开始大批大批落叶的树种。——在春天的落叶里,新生的叶子在悄悄地生长,凋落的叶子无声的落下,樟,便一直在人们的视野里坚持着四季里不改的容颜。她们如一群执着不悔的清香女子,终年淡淡的释放着若有若无的清香与郁绿,柔软,温良,娴静而默默钟情。
窄窄的街道上,乌黑圆润的樟果已经洒落了一地,如无数粒滚落的黑色珍珠。
那些成熟了黑色的樟果一颗一颗的落下来,如一双褴褛而桀骜的手,轻持着肆意挥洒的画笔把无数深深浅浅的墨迹泼向了地面,伴着一些风行走的痕迹,溅落成一朵朵小小的随笔水墨画;又如一位孤独行走着的诗人,握着凝重的笔尖把一些沉重黯淡的心事和惆怅无语的写在了深冬的大地沉默的纸笺之上。
无言
天,更加的寥廓了,云,也愈发的恬淡了。
流水低沉。鸟声渐稀。远山日渐一日的苍黄和沉默着。不时的有一抹乳白色的云雾掖在山腰斜斜的飘荡。那云雾也是日渐的憔悴纤细着,像一条璞玉般的带子轻绕缠绵在山的腰际。
近处的树,草,也纷纷的走进了凋残和没落,只把那些日渐消瘦的面庞、那些枯槁嶙峋的枝柯袒露向凝重的天空,无语的迎接着冬天的朔风和霜雪,把一些执着而深在的根基更深的扎进了泥土的深处。
一切都蜷伏着。一切都陷入了更深的沉默。似乎所有的生命都消隐了曾经的锐气,所有的色彩都蛰伏了曾经的蓬勃,变得愈发的坚忍而含蓄了。
废园
这样的季节,这样的含蓄里,我的窗外的废园也更加的沉默和冷寂了。
不知什么时候,一直荒废着的小小的园子里,那些欢欣的泡桐、那些苦楝、那些高大的草叶已经被悉数斫平。低矮的灌木和树枝亦被砍伐和拾掇而去,只裸露出来一些浅浅的树桩和浅草,露出来许多常年扔弃的垃圾和瓦砾。
好像只在昨天,抑或还是前天,这里还无声的站立着那些衰微的草木,低垂下来许多枯黄无力的藤蔓。而似乎是一夜之间,这些曾经欢乐的行走过风雨四季的潇潇植物,便都已不见。
几株还算高大的泡桐被拦腰斫去,只剩下半截孤单的躯干在风里微微的颤抖。有人在上边砍斫出来光秃秃的一枝树杈,牵上了一根细长的绳子,晾晒起了一长串红红绿绿的衣服。这些衣服因风摆动着,在深秋的风中像一面面杂乱飘飞的旗帜。
一两堵斑驳的老墙露出来。一些墙体已经坍塌,残存的一截、两截爬满了焦黄的藤蔓和薄薄的青苔,在落寞的园子里无言的站着。因为曾经生长着的浓密的树木和荒草,我一直没有注意到这幽深的院子里还有这样颓败的老墙存在,一直未能知道这长满杂草和杂树的园子原来却是一栋早已废弃了的老宅和小院。而不知何时,这里又多了许多随手丢弃的垃圾,红红绿绿的,在冬天的阳下随风飘荡。
只剩下了半截枝干的泡桐,消失了的苦楝树和曾经无处不在藤蔓。靠墙处,一株低矮的黄杨静静的凝立着,从枝头无力的垂挂下来几束枯死的老藤,把这个季节义无反顾的破败和长长的颓废无可收拾的倾泻下来。
黄杨褪光了所有的叶子,老藤也只是一溜细长的萎黄。一只死去的干瘪的猫斜斜的挂在树梢,花白的皮毛在风中无声的翻卷。一只狗哀哀的低鸣着,仓皇的走过。整个园子里,再也看不见一星半点的绿色和任何生命存在着的迹象。
许多个寒暑过去了,不知道这一直被我记念着的废园又经历了多少个年月、多少度风雨的倾塌、废弃和撂荒?
我久久的怅然了。
冬
冬,像是一位寒风中止不住哆嗦的老者,凛冽着,喘息着。
一些荒芜、许多破败,挂在坍塌的老墙、纷乱的瓦砾、起舞的垃圾碎片和瘦骨嶙峋的枝柯间,那是肃杀、寒瑟和死亡的气息。
风很冷,三两个行人低着头,缩着脖颈匆匆的走过,唯有失去语言的我,静静的站在这一方废园之畔,暗自神伤。
在季节不断的变幻里,在安宁被喧哗和躁动一点一点的蚕食里,在推土机和起吊车一阵紧似一阵的席卷轰鸣下,我知道,属于我的这一方废圆也终将不为我而存在。
这正如一位朋友在她的文字里写到的属于她的灵魂和温暖的那条古老的巷子,在岁月的轮回里,在风雨的吹折下,它也终将不再属于我的朋友。它们终将都会在猎猎的岁月风尘里老去,在舒缓而无形的时间里一点一点地走向消失。
这样想着,我仿佛又望见许多的时光和流水从远方缓缓而来,又从我的脚下匆匆无言的走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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