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光
我在一个墨黑墨黑的、闪着阵阵眩目白光的夜晚里等待。
那白光从很远很远的地方疾驰着而来,像一匹受了惊吓了的马。它拨开了云层,撕开如磐的夜色,一径的直奔向我的双眼。
我曾经很想知道它的由来,很想看到它疾驰奔跑的样子,看到它在漆黑漆黑的夜里,在天与地交接的地方、以一种不规则的、极快的、脉冲的方式传过来,一点一点的点亮我漆黑的眸子。
有沉闷的响声从深处的地底下叩击一般涌起,匍匐,临近,又像是有无数的巨石在更远处砥砺着、推搡着滚动而来,却又忽然停在了依然不可望见的远方。
天与地更静了,无边的短暂的静。一丝风也没有。
沉默,沉默。所有的光都沉了下去。没有虫鸣。没有声响。树木惊怵无措的站着纹丝不动。夜,像是一个不知所终的孩子,大气也不敢出。土地上、空气里,所有的一切都在惊惶的拒绝着,又在等待着什么。
那响声渐渐的焦躁起来。一阵紧似一阵,在半空里擂动着,试图要打破什么,又橡是要撞向什么角落。声音里少了一些沉闷,多了许多焦急与懊恼。
远处的地平线上,有极细的银色的丝线突然的撕裂开乌黑的夜,又极快的游动,荡开,慌张着蜿蜒着遁去。
寂黑的空气里忽然多了些急切的味道。树的躯干忍不住的开始战栗。狭长的枝条一点一点的摇晃,扬起,试图舞动着风。叶子也在晃动,焦虑的拥挤着,推搡着,狂乱着,想要拼命的抖落下什么。
眩目的亮光。所有的黑暗瞬间消失。树木,土地,房舍,河流,桥,暗夜里的花朵。蓦地闪现,复又消失。
雨点来了,极稀疏的、直直的砸下来。焦黄的尘土腾然飞起,跳跃。地面上,不知道是雾还是尘埃了。
白光,依然还是白光。雨点却已走远,焦黄的尘土还在明明灭灭中低低的飞起,飞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