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菊花

晓荷 · 发表于 2009-11-3 18:15: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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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深了。野菊花翩然而至。在寂静的乡野，在苍茫的山边，在萧瑟的小径，在无人的河边，在我窗外的杂草丛里.......野菊花，扬起一张张笑脸。簇拥着，喧嚣着，打闹着，像秋天的孩子。
秋天，是野菊花天堂。

“秋天的草坡，睡了个浪漫的午觉，醒来时，脚边是一丛丛野菊花的微笑。”这是在丽敏的文字里读到的。丽敏是个和自然为伍的女子。在湖畔、在田边、在山岗、在菜地，在清晨的雾霭晨露里，散步、拍照、写字、阅读。越来越纯洁。——像洁净纯美的秋。像秋天里微笑的野菊花。

日前去太湖，赶上中华户外网组建的户外运动——负重登山和自行车山地赛。负重登山的路线全程四公里。依山而上的盘山公路，七拐八弯的。最后冲刺的路段是接近90度的登山台阶，一步一上，膝盖都能磕着下巴。选手们背着二十来斤的大包，人手一根登山杖，你追我赶，如入无人之境。
其中有位七十岁左右的老人，红色的鸭舌帽扣在雪白的头发上，帽檐向后，很是俏皮。见人就微微笑。那感觉，不是在登山，而是快乐的孩童奔走在放学回家的路上，一脸的轻松惬意。想着，这个年纪，该在家含饴弄孙，种花养鸟的........再想想，人生，又何必一样呢？这样愉悦地把自己交给自然，交给大家庭一样的集体，交给一份执着而淡然的心境，多好啊。
老人，是拿不到名次的。老人，也不会在乎名次的。就像山边路旁无处不在的野菊花，仰着快乐的笑脸，清幽而自在地开。野菊花，为快乐而开。为季节而开。为秋天而开。为自己而开。开得，真自在！

那天的自行车山地赛，从花亭湖码头到牛镇，78公里。我们坐的大巴车足足颠簸了2小时50分。只见那山，那树，像放电影样的，一幅接着一幅地往眼里，心里，大脑里撞，撞得人头晕眼花，昏昏欲睡，终于无力睁眼.......78公里，走了3小时，那速度比蜗牛快多了。路，是修了半边的水泥路。剩下的半边，尘土飞扬，沙石遍地。自行车选手，在这样七弯十八绕，坎坷不平的路上踩了三小时，那份辛苦，毅力，可想而知。
一位选手说：我们来，就是吃苦的。吃苦过后，是更深更真地享受运动带来的欢乐。说时，我正看着美丽的凤凰山，山上，红彤彤的野柿子正炫目，一丛丛野菊花，在四野里烂漫地开。它们，经历了春的青葱，夏的炎热，秋的澄净，在丰收的季节里尽情绽放阳光的容颜。
野菊花，历经风雨，悠然开放的花。
野菊花，无处不在，灿烂永恒的花。

春天的野菊，是一丛丛嫩绿的芽叶，在河边、菜地边、粪坑边，最是茂盛。鲜亮明丽的绿，吸引着挖猪菜孩子的眼球，一旦靠近，那臭烘烘的气味，让人连碰的勇气都不敢生。那时的野菊花，叫臭蒿子。就像蝴蝶蜕变前的毛毛虫的丑陋，就像白天鹅还是丑小鸭年代的卑微。
到了夏天，臭蒿子就越发葱茏了，蓬蓬勃勃地往上往周边蔓延，墨绿的叶片肥厚浓密，一片片地阴郁着，连阳光都穿不透它的寂静。蜜蜂是不会在臭蒿子上停留的，蝴蝶也极力躲闪着，不知深厚的小牛犊子无意中舔它一下，立即后退几步，再也不敢接近。臭蒿子，叶片上敷着薄粉的臭蒿子，无人理睬，无人欣赏的臭蒿子，它的心里孕育着什么呢？寂寞？委屈？无言的伤怀？也许，它什么也没想。
秋天来了。所有的绿色都在隐去。草枯了，大树落叶了，花凋零了，收割过后的田野，缪阔沉静，苍茫无边。这时，野菊花盛开了，一张张笑脸，一朵朵热情，一抹抹阳光.......像火苗点燃了秋天，鲜活了秋天，灿烂明亮了秋天。
拿着篮子，去田野里扯野菊花，一朵一朵又一朵，野菊花，在篮子里层层叠叠地盛开。摊在阳光下，两三个日头就晒得干干的，缝个布袋子装着，挂墙上，苦苦涩涩的清香弥漫在周边空气里，如恬淡温和的秋。午后，坐园子里，泡一杯茶，放上三五朵野菊花，就着阳光，看它在杯子里悠悠地开，开得人心里静静的。抿一口，微苦，清香，澄净，幽雅........阳光暖暖的，野菊暖暖的，心里也是暖暖的。
野菊花，是温暖素朴的花。
野菊花，是阳光明媚的花。

野菊花，是秋天的孩子，偎依在秋的怀抱，纯真肆意地开。
野菊花，是秋天的爱人，伴着秋天，深情款款地开。
野菊花，是秋天的母亲，挽着秋天，优雅娴静地开。
野菊花，是我心头的花，坚强地、寂静地、妖艳地、热情地，盛放！
野菊花，永恒地开，开在深秋，开在薄冬。像阳光。像心底永不磨灭的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