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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见秋石
小时候上学,一到夏天总是多背一个水壶,里面装的不是茶,是淡淡的秋石水。清晨妈妈将一块秋石放进大茶缸中,倒满开水,过一两分钟后就用筷子取出秋石放到储存的玻璃杯中。此刻茶缸中的开水已经带上了淡淡的咸味。
水壶中装上的就是这个。妈妈说秋石水解暑。在很长很长的时间中,我一直认为它的功用实际上就是和淡盐水一样,补充我们在酷暑中流失的盐分。秋石那时候好买,一般店里都有,半圆形的半透明体,用舌头舔一下会觉得咸,可是又不像盐那样咸得涩口。
后来,不知从什么时候起,秋石没了。我自认记忆力很好,可是真的记不起什么时候不见了秋石的影子,虽然还记得妈妈总是将秋石放在一个画着企鹅的中号绿玻璃杯中。
似乎是长大了已经不需要背个水壶,在外面渴了取代秋石的是矿泉水,可乐,橙汁,冰奶之类的饮料,回家除了这些还有茶。也许是儿时的印象太深,在几乎喝过市面上所有饮料之后,我的结论是没有一种解渴,雪糕冰淇淋是越吃越渴。于是便有时和朋友们谈起秋石,也都不知道为什么买不到这东西了。
有次讨论包装时顺便谈起了它。当时我们分析这个城市的特产时发现,竟然没有一种独有的东西,胡玉美蚕豆酱曾经有名,那是占了天时,如今已经沦落;茶叶叫每个在外乡的游子惦记,可是究其实整个大别山脉出产的茶叶味道都差不多;有那么一两道菜算是特产,可是不能自成系列;除了黄梅戏,然而。。。。。内哄消耗了这个剧种的发展,从五朵金花跌到风流云散。
于是说到后来,大家便陷入沉默。没有谁愿意承认自己的家乡在色谱上整个就是一灰色的,可是事实就是如此,长江边的这个城市,这个不是贫穷的城市,这个城市中的人在外乡常常被视为精明过头的地方,在色谱上无可奈何的被我们定位成了灰色。
于是我们不甘心的开始搜寻,直到一位朋友提到了秋石。
这才发现,这个名称在我们的记忆中是如此深刻,几乎每个人都喝过秋石水,几乎每个母亲都是告诉孩子它是解暑的。可是为什么秋石会消失了呢?不要说寻常店铺,我们给各大药店打电话都没有秋石。秋石为什么消失了?没有人给我们明确的答案。
有人说是现在的人口味变了自然淘汰,有人说是传统工艺无人发掘。。。。。。似乎都可以成立,又似乎都不能成立。
话题很快还原到原先讨论的包装上去,秋石被搁到了一边了。前几天,阿亮打电话来,说你不是找过秋石吗,这边有个秋石厂刚投产,要不要来看看?我说好,有时间去看看,你先给我带几块来。然后我拨通了明舅公的电话,他是中医内科,我问秋石的功用到底是什么,只是解暑?
舅公呵呵的笑,说解暑是一个误区,秋石的主治是虚劳冷疾,小便频数,漏精白浊。不过饮用秋石水没坏处,“你几个舅舅从小也喝。你们小时候街上买到的不是真的秋石,它的成分就是粗盐水加少量人中白加石膏凝结。真正的秋石代价高,要童便。”舅公补充了一句。“你们认为的这秋石是个误区。”
可是我在这边已经说不出话来。误区?这么长时间的记忆认同是个误区?
上网查关于秋石的资料,很少,只有几条,其中提到秋石的制成:每月取童便,每缸用石膏七钱,桑条搅澄,倾去清液,如此二三次,乃入秋露水搅澄(故名秋石),如此数次,滓秽净,咸味减,以重纸铺灰上,晒干刮去在下重浊,取轻清者为秋石。秋石再研,入罐铁盏盖定,盐泥固济,升打升起,盏上者即名为秋冰,味淡而香乃秋石之精英也。
我不知道,我将要看到的秋石是什么?圆梦还是仍旧是个误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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