鲜花满径——水马齿苋

晓荷 · 发表于 2009-6-16 09:33:52

河里的水马齿苋开花了，乍一看，像满天星（一种比指甲盖还小的白花）；凑近了看，有肥厚的花瓣，如袖珍型的睡莲；再仔细了看，就精致了，小小的如满天星大小的花朵竟然是由无数个比米粒还小的花儿堆砌而成的，蛋黄的小花蕊细如发丝，得睁大了眼睛凑近了才能看明白。粉粉白白的小花瓣，紧紧地拥抱在一起，拥抱成一朵完整的花儿。

掐了一支，连碧绿的叶子一道，养在玻璃杯里，绿叶白花，清澈极了。
清晨起来看看，满杯壁都是小小的气泡，满满满满的，整个杯子漂亮得不敢触碰，怕一伸手那气泡就消失了。
洗衣时，又掐了三枝，一个枝头一朵小花，洁白喜悦的小花儿，澄澈得如婴儿的呼吸。
对着杯子看，竟生出无端的喜悦来。

摸摸那花，竟不是想象中的温柔样儿，“嚓嚓”有声，如纸。
竟而又想，这水中的花儿怎么会开出失水的花瓣？怎么会如纸张样悉索有声？怎么会........ 对了，对了，“嚓嚓”的一定是花的言语；气泡，是花的气息凝结成的露珠。

什么样的剪刀能裁出这样的纤巧？什么样的心思能绽放这细密的情怀？什么样的人儿能听懂它的言语？什么样的时光能滋生这娇小的美丽？

只是一朵花儿罢了。
只是一个自然之吻罢了。

河滩上，大叶鸟、丫头草、竹叶荷、地黄金.......都散开了身子慵懒肆意地生长着，铺天盖地的，没了草的谦卑和修长。
摊在地上的青草，茎秆肥硕，叶片丰美，每一株叶片上都有晶莹的露珠。
想起项丽敏那些露珠的片子，像神灵样的纯净着。那些露珠，凝在叶片上，挂在蛛网上，脱离了土地的影子，就像脱离了世俗的高贵灵魂，安静地纯洁着。
丽敏一定是低了身子，低到最低处，跪着或蹲着，才能把露珠拍得这么清亮脱俗。
梭罗，德富芦花......也是跪在土地上的么？
跪在土地上，才能倾听大地的心跳。

龙眠河的水，一直在静静地流淌。
河有多长，洗衣女人的队伍便有多长，一个接着一个地排着，一件衣服接着一件衣服地干净着。那些污垢随着水的流动就不见了。而水，依然清澈。
荡涤别人的污垢，可以让自己更纯净吗？
也许水也脏了，也许这脏就是水马齿苋的养料了。
水利万物，就有这么点意思吧。

有水的地方，马齿苋便葱茏着，如厚实的被子，覆盖了裸露的浅滩和河床。

坐在石头上，风轻轻地吹。水里，河边，都是碧绿一片的水马齿苋，洁白的小花星星点点地绽放枝头，小小的，在晨雾里，清晰了眼睛，也清爽了呼吸。
再扯一支带回家吧，天天新鲜着，让这平常的日子也明亮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