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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都秀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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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骑马的少年》
放牧的少年,马背上的少年
在阿吾赞沟迎面而来
黄昏与黎明的相遇,我们所陌生的许多事物
都流进自言自语的溪流
在钟满榆树的一个山沟,骑马的少年奔驰而过
留给我一个金黄的身影和一千零一个梦
在他之前,隐秘的羊群
在他之后,是更多的羊群
牧羊犬提供的嗅觉
抵达远处的草场,炊烟阵阵
逐水草而建的毡房
和永不枯竭的奶茶
牧民的墓志铭
一只只走在山路的羔羊
以及一群正在衰老的羊皮在书写
09-5-6
《一个地方》
同一个姓氏相继出生和死亡
一个我,曾经去过,却又离开了
我和我的村庄,有一条小河
水流从来没有断过,不停地有人光着脚淌过
放牛,割稻或者背井离乡
09-5-6
《桐城》
画几个圆
然后种下柳树,桐树
在一个叫龙眠山的后花园
洗笔,磨墨。写下一册山河
石桥与河流记载的隐喻
与生俱来。有一些孤寂在苍茫打地
在文庙的一个角落
慢慢滋长,等有缘人扼杀
在时间出现以前,太阳、月光、火焰
一同出现,偶然流浪到此的姓氏
和一罐冉冉上升着的炊烟
到达六尺宽的巷子后
扭头而回。
09-5-7
《遥远的地方学到的东西无法言说》
石块堆着石块,风从空隙经过
带走一些石粉和故乡村庄的消息
部分土坯房屋已经剥落,并将要倒塌
有一条秘密道路通向遥远
如果安居乐业会有一个仪式
研究土著的语言,然后忘记母语
传说都是口耳相传
偶尔添加修辞和个人的描述
在未曾谋面的迷宫里
望着影子和影子纠缠,直至更多的影子出现
不计其数的召唤
通过还不曾腐烂的木桥抵达
梦魇中的目的地
09-5-9
●1《青烟》
潮湿的柴火改变炊烟轨迹
在河岸,废弃的雨鞋
附近村落走进青烟,飘在火里
●2《情不自禁》
湖水的碎片擅自走进泥土
蓝色的粮食
被掩埋,腐烂或者送给受孕的少女
停留在刺槐树下
●3《边缘》
黄昏和黎明的边缘
有一个池塘,蓄满雨水和太阳
有点游移不定,在风吹来的方向
●4《雨天》
在雨天,一切如新
有些遥远,占卜的人在雨水以外
罗盘散落一地
09-5
《萨尔布拉克》
沉沉睡去,在萨尔布拉克的春牧场
醒来,在1600米的高度。头枕着连绵的羊群
居玛汗手织的毡子还在山脚刚刚染上红色蓝色……
不断的雨水之下,哈萨克牧民早早搭好了毡房
冒着的炊烟溢出的是奶茶香
而两千年(也许是三千年)来,和我一样
睡在山坡的石条和巨大的石头,在风雨里慢慢磨去
只是石条上的人像和石头上年代久远(目前考证不出)的岩画
依旧静静地躺在恰特塔勒村春牧场
悄悄的变化,老牧民一年年过去都看在眼里
忧伤从小代代相传。我只想沉沉地睡去
在萨尔布拉克的任何角落
正午的阳光下,开满槐花的路边
猎手和他的猎鹰骑马奔驰而过
在相遇的瞬间,我就是那只赢,在猎人肩膀上
飞在苍茫之下,傲视不绝的草原。然后睡去
在毡房传出的冬不拉里
金色的河流淌过,沉沉睡在流水里
萨尔布拉克还在草场里,耐心等着载我的拖拉机经过
09-5-21
《21点钟的太阳》
时间千篇一律
忘记21点的太阳的炽热
以及随之而来葡萄的水分
在西天山某个峡谷沟壑,遍地都是阳光的碎影
时针正指着21点的刻痕
会有一辆车在不可更改的唯一路上经过
寻找光线的源泉,其他的金黄色也无处不在
在熟透了的麦子和凋谢的沙枣花以外
享有独属于21点钟太阳,临近黄昏的福祉、恩泽
09-5-23
《莫乎尔:葡萄的庄园》
葡萄的谣曲自地中海而来
马匹渐渐不支,丝绸的道路刚刚过半
就停留在一个庄园,落地生根
饱经沧桑。莫乎尔
隐秘的内心被埋在葡萄园深处
看不见的种子
一直在回忆久远的浩大商队
骆驼,马匹流成三条血的道路
在不是驿站的牧场莫乎尔开始疲惫
休息的间隙,骆驼客随口吐出的几粒葡萄籽
有限的湿润不需要坎儿井
更不需要计算光线和雨水的联系
在黑暗里,耳朵和眼睛触摸不到的滋长在蔓延
籘蔓抽条、蓓蕾绽放
在葡萄的庄园里,挂着的是一串串黑色的羊眼睛
09-5-23
《阿力麻里城》
作为宫城,种满麦子和玉米的田地
多年后锄头、拖拉机下的瓦片、陶器还有
钱币。在十一世纪或者更久
有些王国覆灭,有些帝王诞生
有一个叫做察合台的点
是在苹果园的深处,树根沿着被记载的官道
也可能是一个汗国的血脉
站在没有痕迹的城里
间隔着一个个即将熟落的苹果
那是埋在地底留下来的金币和银币
隐藏一如内核
在一个以苹果命名的城里,等着
被忽略的发现抑或是淡忘
09-5-21
《三宫城》
已经忘记了年代,城里空无一人
偶尔一些斑鸠飞过
到处是空地和庄稼的宫殿很小的一块地方
那里曾经是寺庙、私塾
甚至是殿堂。只是没有记住
只留有碑石一座深埋在跟前,以城墙为界
没有了护城河,墙根铺平是一条宽阔的马路
还有马匹踏过
城池之大,无非没有终止,鲜有记载
犁铧翻过的泥土,在摸索中
企图还原一座过去城池的假象
09-5-24
《卡赞其的婚事》
白杨的女儿今天出嫁
二十匹马车的婚礼
到达葡萄藤下。纳格尔鼓已经敲响
黄金的草原在马车之外
卡赞其,一场婚礼的圣殿
日复一日的鼓乐响彻了南市区的小巷
新娘经过桑树下,熟透的桑葚
喷出来的火焰,光芒四射
09-5-27
《芦草沟:丰收无处不在》
芦苇的孩子夜晚难以入眠
在渠沟洗澡,睡着西天山山脉
等着一场雨浇地
马匹和羊群经过的牧场,我慕名而来
它们的过去埋在芦草丛里
挽歌已经唱响。新的赞歌正在酝酿
不速的客人站在山顶
幻想着一个城镇的历史以及未来,并即将迷惘
芦苇的孩子从小种植羊群
学会用芦草掩盖丰收,对今昔的彻悟
都寄托在向西的路上
09-5-2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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