蒿香满文都

冷月葬花魂 · 发表于 2009-3-19 15:22:52

三月三未到，蒿子粑的香味却在大街小巷中到处浮动着。
漫步在这满街的香气中，我身上每一个细胞似乎一下子都伸长了触角，肆意地捕捉着那熟悉的气息。心际的颤动便放射状的一阵阵地发散开去。
“三月三吃蒿子粑”是桐城的习俗，起源何时，因时代久远也无从考证了。据说三月三这天吃了蒿子粑便可以“扒魂”，这一年里魂魄就不会丢失。如此荒诞不经的传说，听起来让人有些哑然，可老人们说起此事来，总那么头头是道的，让人不能不信。当然，最主要的是蒿子粑那份四溢的清香让人难舍。蒿子每年只在此时最香最嫩，口味极佳。蒿子的碎末再和上米粉、腊肉丁，于锅中用文火慢慢烧烤。当粑在锅中发出“滋滋”的声音，香味也便随之弥漫开了，沁人心脾，更让人食欲陡增。
三月的乡村，田边地头、路旁水畔，到处都是鲜嫩的蒿子，清脆欲滴，在温和的阳光照耀下发出淡淡的香味。焐了一冬的人们三三两两地走出了家门，提着菜篮，拿着剪刀走进春意盎然的原野。杨柳风轻轻地拂动着敞开的衣襟，阳光在黄黄的菜花上跳跃，肥胖的蜜蜂“嗡嗡”地闹着……人们一边低头采摘着蒿子，一边絮絮叨叨地聊起了家常，张家山前，李家山后的海侃，一切是那样的宜人，一切是那样的惬意。
不一会儿，菜篮里便堆起满满的蒿子。除去枯叶、蓑草，在清水中洗净后，用菜刀将蒿子细细切碎。再将细于碎末的蒿子放入水中浸漂。碧绿的汁水在清澈的河水中流淌着，拖着长长的痕迹，宛如一条墨绿的丝带，蒿子的香气也随着流水漂向远方。
傍晚时分，喧闹的乡村渐渐宁静下来。当炊烟袅袅升起时，蒿子粑的香味也开始弥漫。捧着香粑，孩子们四处飘荡，大人们也似乎闲不住了，互相串门，分食彼此的作品。一样佐料九样味，品着香粑，大人的话题似乎永无止境……
别离乡村已有数年了，蒿子粑的记忆不仅从未消褪，随着年龄的增长反而愈加清晰。只是随着父亲的西去，老家便成了我伤心之所。渴望归去，不忍归去，成为二难的选择，采蒿做粑也随之成为可望而不可及的奢求。大街上的蒿子粑俯首可拾，可惜少了采蒿、加工的工序，香气虽然扑鼻，可吃起来怎么也找不到当年的味道，怎么也找不到当年的心情了。
当满街飘散着熟悉的蒿子粑的香味时，我的心却在熟悉的家园里飘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