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走在黑白颜色之间

晴岚和尚 · 发表于 2009-9-23 15:00:20

“天上宫阙，不知今昔是何年。”当目光如蛇一样游离于这阕宋词时，又快是中秋，自从父亲去世后那轮玉盘对我再也勾不起任何诱惑。漫步农历八月幽深的小巷，桂花的清香漾过千年苔痕的躯体，绕过瓦松张望的目光，直向胸口切切逼来，这时我仿佛听见中秋的脚步沙沙，良好的祝愿已经缝不起残缺的诗行。躲进还遗留有父亲气息的房间，颤抖着打开父亲曾视若珍藏的抽屉，翻开那些黑白照片，每年的这个时候我就想看看，这也是打发中秋的唯一途径，把那些黑白照片紧贴在胸口就如同依偎在父亲怀里，温暖的清辉镀满全身。
　　黑白照片是永恒的经典，照片中的我如同是父母眼里永远长不大的孩子，现在这种黑白照真的踪迹难觅。数码相机，刻录光盘等等高科技的摄影记录着成长的每一个瞬间，黑白照片已经逐渐地退出人们生活的视线，定格住的就是蹒跚的童年。轻微的翻动，似乎听见心寸寸折裂的声响，发黄的照片拿在手里总有一些痕迹，如同想念父亲的日子空气中弥漫着擦不去的气息。中秋月的形骸渐渐凸起，此时的我真的想再成为黑白照中的那个不懂世事的儿子，让您再抱我一次！有的时候在单位碰壁或事业不顺的关口，总想对着黑白照中的父亲说：我该怎么办呢？可是您还是象以前那样望着我微笑不说话，对，我错了！记得您在世的时候给我写下这样的话：江无回头浪，人无再少年。确实我长大了，有了自己的女儿，也有了自己的思维，我该具备判断能力和鉴别这个社会的真假性的能力了！一个下午就这样沉静在黑白回忆中不能自拔，书桌上的一盆菊花在这个微凉的金秋憋足了力量，准备最后的感情爆发。
　　其实不光是黑白照片就是那些黑白岁月中的往事也足以让我们回忆半生，在念小学的时候我们临村的村庄里有个有钱人买了部黑白电视，那时放《射雕英雄传》，《神雕侠侣》等等武侠剧，吸引着我们孩提的热闹童心，从办小酒过家家这些游戏中猛地就转移到电视上来，那个时候从电视上知道了锄头父辈们无法描述的精彩世界。可是后来那人家的儿子问我们收取5分钱，就相当于现在的买票进场，逐渐地我们也就没有再经常去。但那些神奇的武功招式一直在脑海杀来杀去，甚至后来和别的小伙伴玩耍时嘴里常冒出：降龙十八掌，接着也象模象样地推出掌法。闷闷不乐了好长时间有天父亲从县城回来问我：三子，怎么了？我就撅个嘴告诉父亲想看电视。谁料下次父亲回来真的买了部叫黄山的黑白电视。现在想想都还要激动：知子莫若父！
　　黑白照片，还有黑白电视都已经尘封进历史，就连最后的父亲也在黑白中永远地离开了我，送父亲上山的那天，泪光里凝望黑白两种颜色，心好痛好痛，黑白注定是父亲最后的注解，如同父亲的人生。眼光定格，但父亲已经在黑白之外，桂花的清香夹裹着月饼的甜腻，我已经乱了方寸，月从孔城老家的方向升起，是否带来父亲的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