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咖啡

铀子 · 发表于 2008-8-24 17:44:08

苦咖啡

  珍从西藏给我寄来咖啡，说是让我尝尝。珍爱咖啡，她说她习惯了这种苦涩有一丝甜的味道。
  珍十六岁时来到这所城里读高三，在这里度完了她的中学年代。十六岁那年她认识了大他三岁的邱。邱是一家律师所的刚来不久上班刚毕业的毛头小伙，有年青少有那种忧虑和成熟。他是珍的辩护律师，也就是说珍是邱事业的开端。珍的大姨找到邱时，他没说任何话就答应了，因为他需要这份自己喜爱的工作，更需要别人承认他的能力，让别人知道他不是“空皮囊“。那个伤害珍的少年得到了应有惩罚入了监狱。
  珍在这座大都市里，姨是她的唯一的亲人，而邱是她的唯一的朋友。因为一个秘密。邱也常到姨家来做客。律师所的人也知道邱有个“表妹”，常来所里拿些信纸做草稿纸。邱总是在不经意中，发现珍，看到她脸上青春的光芒和美丽。六年后，珍十七岁时考上一所著名的大学，但学费也很昂贵，珍很苦恼，这次姨是帮不了她了。这几年在姨家吃住，已经让珍感受到十分不安了。姨自己还有一个孩子。何况现在她已经长大了。每年寒暑假她不回老家，都有去餐馆里打工，让姨家多些收入。现在让自己说让姨交学费的话也太过分了。
  邱的家境不是太差，没有大的负担，邱在珍得奖学金时曾在姨当面“开玩笑”地说：阿珍如果考上名牌，学费我包了！珍想，不知小邱哥是否还记得这句话？后来邱让珍如愿以偿进了珍梦寐以求的校园。他觉得对珍,自己有一种说不出来责任似的，不能让这个女孩毁于一个错误。邱说：我相信一定会有出息的！这些年邱也成了小有名气的律师了，至少不会因为接不到案子而苦恼。。。。。
  珍每星期给邱写一封信，汇报自己的学习情况和学校见闻，慢慢地信的内容变成了少女的心思。。。。。。慢慢地邱也习惯于周一在传达室里等待那封散发幽香的信。那娟秀的字成为他生命中的一部分,更确切说是成了他的一种习惯。习惯去看外面的天不同脸孔：想起另一个城里的珍，雨天想像她伞下孤独身影，晴天想像她一身运动打扮在操场上奔跑的情景。。。。。。春，珍会寄一首小诗带上小草的绿。夏，珍会附上校园里一瓣玫瑰，秋珍带来一片枫叶的红。。。。。。
  遗憾的是邱有好久没看见珍了。。。。。。那种亲切地喊“哥”的声音听起来有些遥远。
  四年大学珍毕业了。回来了，小女孩子成了一个漂亮的女人，加上气质地提高，文化素质地提升，不折不扣地让人心动。让邱既兴奋又有些担心，这朵灿烂的花朵我真的能拥有吗？她是为了我才来到这个世界吧？我才不是她的救世主，她才是我的幸运星！
  珍和邱坐在一起吃饭，第一次感到不安。这已不是五年前的那个珍了，珍的眼神有太多忧虑，很久以前就是，早就读懂了，可今天他不懂了。。。。。。他不敢向她说出来心中的那种期待已久的感觉。
“哥，我决定留在那所城里。。。。。。我想。。。。。。”
  “你不考研了？”
“边工作边考。”
“。。。。。。”
  邱想说，你让我等你等到什么时候？可是没说出口。
“哥支持你！永远！”
  那天邱喝醉了。。。。。。他不是贪杯的人，可今天也觉酒最亲，男人最好朋友是酒烟，它们的沉默是男人需要的，那种毫无顾忌讳地占有和征服也是他们所需要的。
  珍走了……
  邱又收到那久违的留给他无限心思的信件：
“哥，我不能给你你想的生活，你也不是我想要的梦。。。。。原谅我。。。。。。”
  心在滴血，在呐喊“我不在乎你的过去的！！这么多年，你还没读懂我的心吗？？然而，他不会说出来，因为他希望这朵艳丽的花开在繁花似锦的枝头而不是在平凡的院落。
  珍其实说的是实话，她不是一个完整的女人，这些年她吃了许多药，，为了报答邱对他的那份深情，她得尽最大的努力去做，她的打工的钱都用在吃那种莫名其妙的药上，都不能改变铁一样的事实，那个毁了自己的少年也同样还是毁了珍的一切。十七岁时珍把希望放在后几年，而几年后珍彻底失望了！医生明确告诉她的病是无力回天，别再让自己的胃受苦了。。。。。。
  "当断不断后果必乱"，珍选择了断，再不平凡的男人要的也是平凡的生活和日子，珍连这起码的幸福她都给不了邱。珍的心也在滴血却无奈。人生不只是有浪漫的爱情，还需要更多。
  珍根本不是留城里，而是一个人去了西藏。。。。。
  现在她在那里已经呆了十几年了，学校是她的一切，孩子们是她一切。。。。。。  一直未婚。。。。。。
  她总是隔三差五地给我打电话询问邱的情况，邱现在真的很好，有一漂亮贤慧的能干的妻子，是她的同事，一个出色的女人,有上个刚满周岁的大胖小子。珍听了会心地笑了，有些苦但回味是甜，心里真的在笑，在说：“哥，你是最棒的！永远！”
  珍说苦咖啡的成分永远不会娈，糖能改变它的味道却不能改娈它的本质，邱是她生命中的糖，没有咖啡，糖还是糖。而苦咖啡却不能没有糖的日子，庆幸的糖不知道，不知道咖啡对糖的依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