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给桐城毁废的柳林庵

晴岚和尚 · 发表于 2008-5-7 19:28:04

最近在送外婆到龙眠河大桥地下的桥洞里洗衣,我终于知道了桥边上的那几间房屋废墟原来是一所庵子叫柳林庵。其实我也不知道多少次从这破房子旁经过，但就是弄不清这个地方为什么一直没有人修缮，心里也曾暗自揣测：或许这个房子的下人都不在了吧？也或许还有别的什么原因导致它的荒废？今天终于把憋着已经膨胀的问题提出来，因为外婆从小在这个地方长大我想她应该知道，总算在外婆的答案里清楚了这里曾经是一座庵堂。但我把这个问题向外婆提出来，连我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选择在今天要问这个问题，大概是我与这座庵堂的机缘成熟。接着外婆又告诉我：这里香火曾经非常的鼎盛，朝拜者也多。记得她那时候还没多大听见庵堂里每天早晚颂经不断。”于是我又问外婆：庵子为什么叫柳林庵？外婆说：曾经的龙眠河边有许多杨柳，所以就把它叫做柳林庵。后来她也不清楚这庵子怎么就毁了，毁了以后庵子就再也没有恢复，毕竟这里是庵子所以就没有人敢在庵基上做房子。”这也是事实，记得我在白马乡上班的时候有次下村，在一个叫竹园的村民组我也听过庵基上不能做屋的故事。那里的村民对我说：他们那曾经也有座老庵子，在五几年大水期间冲毁，后来水退了村民陆续在那里做了房子，但就是怪事那几家人都遭遇了种种不测。其中有个人看这不对就赶快搬离接着儿女都上了大学。所以后来再没有人在村子里的那庵基上做屋。听完村民的叙说,我还专门走进村庄里转了一圈,发现那里现在修了座简陋的房屋,恭了佛像,每天都香火不断。
    乘外婆在河边洗衣的空档我围绕着柳林庵转了一圈，昔日的窗户已经用水泥给封死了，到处是杂草与残砖碎瓦，屋顶上大概年久失修，好几个窟窿与天接壤。这时不知怎么想起鲁迅笔下遗弃的百草园，虽然园与庵是两个截然不同的概念，但此刻我还是想把这两个不同的词作个玩味的比较。站在庵旁眺望正对面明清时期的紫来桥，那上面还有曾来庵内进香人的脚印吗？庵旁的龙眠桥下水还是曾浆洗过尼众僧袍的那捧水吗？带着不得知的答案我站在废墟上沉思良久，也终于悟出寺庙庵堂的或建或毁，香火或兴或衰，只有在今天的太平盛世才能出现真正的繁荣？
   回到家后我即刻将柳林庵输入进电脑进行查询，结果是桐城的历史上确实有柳林庵存在的，就是现龙眠河大桥东桥头的那个位置就是它的原址。从前这里是一片柳林，庵堂座落其中。柳林庵的过去在桐城是很有名的，当家师太是扬州大户千金、国民党军官的家眷，其他僧尼都有很复杂的社会背景，历次政治运动都会使她们蒙受磨难和损失，到70年代，国家没收了庵堂大部分房产，她们四个人住在南边的厢房里，生活极苦。我从9岁到17岁这个重要的年月就是在这里度过的，如今，我还没有无耻到人性堕落的地步，还得感谢少年时代与师太们相处的那段岁月。”读完喝酱油耍酒疯网友对柳林庵的详细记载，其实这也是唯一的一段记载，顿时我的眼眶已经被泪摩挲得通红，严重的是柳林庵那几座摇摇欲坠的房屋始终在迷蒙中闪现。幻想着在龙眠河畔燕戏柳林的明媚三月,我走进梵音袅袅的柳林庵,看紫来桥上来往的两种行人,还有紫来桥旁的茶楼,那时的我应该就象清明上河图里的一个春风得意的书生,两块木板在佛的面前轻轻扔下去,或许来年说不准就是个头名。
   佛教何时传入桐城，已经难找准确详实的历史资料了。记录此时寺宇的史料只有道光《桐城续修县志》“北齐安禅师度化稚鸡女”这么一则文字。对于文字里所描述的稚鸡女故事，我是知道的，因为故事的发生地就在陶冲境内的王屋寺，去年我曾数次造访过这座废墟古寺。其实王屋寺也是历史上一座悠久的寺庙，都说“先有王屋寺，后有大唐朝”，可惜现在也象柳林庵一样彻底成为废墟，虽然寺庵都不在了但它们背后的绵延文化是永远扑不灭的。在民俗研究者姚平怀著述的《桐城佛教寺宇》的前言上我了解到：20世纪60年代，桐城在一场“破四旧”运动的浩劫中，佛教寺庵捣毁过半，或被占用，佛像皆毁，僧尼还俗，佛门一时零落萧疏。那么柳林庵是不是也毁于这个时期呢？我怎么搜寻已经找不到任何零星的答案，曾经的师太与比丘尼也都与柳林庵一样消失。同样的在与柳林庵相距不到200米的地方也有座真如庵，又是一处令人痛心的废墟。
   纵观佛教起起伏伏、断断续续的发展史，我深刻地领会到只有在党的英明政策领导下，“庄严国土，利乐有情”的宗旨才能真正地体现。柳林庵的地理位置非常独特，前有几百年历史的东门老街，对面还有明清时期的紫来桥，在柳林庵的废墟背后我双手合十：祁愿正法重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