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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08-3-23
文都童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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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溪土楼 围屋一角 新旧土楼 岐岭是一个只有两条小街的乡,它留在我记忆中是的夜晚的小店里那盛在多年不见的铝饭盒中的粗糙米饭和一碗内容丰富却口感不佳的牛杂汤。那个女人端上饭上就不再搭理我们,一个看上去游手好闲的男人来到这里,他和老板娘兴致勃勃地往碗里丢着骰子赌着钱。骰子碰在碗里的声音没完没了,让我有些烦燥。胡对我说:“这男人总是故意输给老板娘,他在和她调情。” 我无心呆在这对正在调情的男女身边,没吃几口就结帐走了。这个乡实在没什么好转的,小街灯光昏暗,才七点钟,我们不得不回到那个脏脏的客栈了。从小在果园里长大、每天都要吃水果的胡买了一根长长的甘蔗,就那样铁口钢牙地撕着皮吃。第二天,下楼时已经是十点钟,我们坐在楼下小店吃早餐。这里的摩托仔和店老板信息互通,两个背包客的到来就象两块肥美的肉突然出现,吸引了无数象苍蝇一样的摩托仔。一个摩托仔非常有耐心地一直守在我们旁边,不停地说现在已经没有去初溪的车了,要去最好坐他的摩托车。他还介绍说他是部队转业下来的,完全可以相信他。他的絮絮叨叨让我再一次感到烦燥,我对他说:“谢谢,我不坐摩托车。”他依然不走,用极大的顽强和坚持希望感动我们。走出小店,站在路边茫然地等待可能会来的去初溪的车,我们被一群象蚂蝗一样的摩托仔围住了,我满眼睛都是张着的嘴:“上车吧,二十块钱一个人。”他们的包围圈越缩越小,我脑袋嗡嗡作响。胡突然发火了,他用那截没吃完的甘蔗棒指着所有人,象举着丐帮的打狗棍,他大吼着:“我们不坐,你们再过来,我们报警了!”他眼睛发红,声音嘶哑,拽上我,冲出包围圈,我们头也不回地徒步朝10公里以外的下洋走去。二走了二十分钟,如果不是突然停在我们身边的一辆从漳州开往永定的大巴,我们徒步去初溪真的要走到晚上吧,上了车,操着好听闽南味普通话的售票员说:“看你们背着大包走得辛苦,不然我们这种长途车才不会拉短途客呢。”从刚才摩托仔围堵的惊吓中走出,突然有了一辆豪华大巴从天而降,那感觉真象是天堂。这里的大巴和中小巴司机以及客栈老板之间有一张强大的联系的网,运送的货物就是没头没脑闯入的外乡人。知道我们要去初溪土楼群,售票员非常负热心地拨了一个电话,告诉我们,再过一会,有两个人包一辆小巴去初溪土楼,他们会经过下洋,你们坐他们的车就可以了。车停在下洋,车上只有我和胡,司机把我们保护在车里,耐心等那辆小巴。如果我们这时下车,会再一次遭到如岐岭一般的摩托仔围攻。小巴车上坐了两个人,一男一女,那个男人操标准的北京口音,女人却一口闽南口音,他们似乎是通过网络认识的驴友,但亲密程度又象是情侣。那个胖胖的男人不停地说着他去过多少个地方,比如凤凰丽江梅里什么的,他对一路的见闻说个没完没了,还说他总把这些见闻和照片放在网上。我和胡互相笑望了一下,只是安静地听他说。从下洋到初溪还有五公里,这一小段路多是来来回回的上坡下坡,路窄难行,路况非常不好。我暗想,如果不是很有运气地碰到那个好心的大巴司机和这对包车的人,这样的路,我们要徒步到什么时候?昨晚这里似乎下了很大的雨,山谷里湿湿的,满眼都是牛奶一样浓的雾气。田间地头都种的是芭蕉,一丛丛一蓬蓬倔强地绿在那里。越往初溪走,就看到越多的竹子,它们连成丝丝网网的海,在风里飒飒地扭摆着。小巴憋足了劲爬着一个巨大的坡,我紧张地抓着座椅。车窗外依然美得梨花带雨:雾气,芭蕉和竹林。三终于到了初溪土楼群,这里冷冷清清,除了我们的小巴,似乎再无别的游客。收门票的地方集着四五个人,终于看到了来了游客,他们眼中开心得放着光。五十块钱一个人的门票这次再也逃不掉了。我们下车时给了那个说北京话的男人四十块钱,算是包车费。他们和我们,各自散在初溪大大小小的土楼群里了。初溪土楼群经常进入摄影师的镜头并走入画家的画布,或许因为这里的画面感非常强:一条青绿色的小溪从山脚流过,上面间断垒着石块,做成简易的石头桥。仰望,圆圆方方连成片的土楼群在白袅袅的雾气后,仿佛一个遥远的披着面纱的传说,就那样居高临下神秘地俯视着我们。这里最有名的土楼叫“集庆楼”,它有586年的历史,但它比昨天在承启楼附近看到的五云楼要维护得好得多。它古老但并不破败,雄浑庄严地立在那里,充满了沧桑的美,但并不让人感到破败得肃杀。这里最特别的还在于它有72个上行的小楼梯,将宠大的一座土楼进行了完美的分割。参观了这么多土楼,只有集庆楼有这样设计。土楼里各楼层有一些图片和摄影展,我很惊讶地看到很多一丝不挂的女人披着似是而非的红绸,装着一脸的纯情和无辜,她们努力地扭成S形,或立在土楼里的门框边,或以土楼为背景,躺在金色的田地边。这些打着土楼的幌子而赤条条的女人如此完美得扼杀了集庆楼沧桑雄浑的美,让我看得惊讶又伤心。我不明白:是什么人,允许这样的图片长期地悬挂在这里?我和胡走出这些浪里白条带来的不舒服,来到屋外的走廊,胡让我看:“雾被卷着走。”山顶的雾气被风吹着,一股一股地降到了土楼的圆环里,土楼内部就象一口大锅,不断地接收着一团团的牛奶,而变得越来越浓白。我们站在雾气里,仿佛腾云驾雾的神仙。我们在好几座土楼间走来走去,相机一直握在胡的手里,我不明白,他为什么对到处游走的鸡发生着那么大的兴趣,我总看见他追着鸡拍个不停,不管是公鸡还是母鸡,不管是站立的还是跑来跑去的。我对他说:“你不觉得你拍了太多的鸡而拍了太少的我么?” 他说:“没想到还有人吃鸡的醋。” 他马上很认真地拍了一张我,我看了一眼,画面里是一个小小的我,和一只显得很大的鸡。四两点来钟我们要回去的时候,才发现根本没有回去的车了。我有些发傻,因为今天晚上必须赶回永定县城,我要坐明天的火车回深圳。胡还是面无表情的那句话:“没关系,我们走路去下洋。” 我不知道徒步的路上还会不会有来时的好运气,只好硬着头皮和他一起走。走了一公里,身后传来隆隆的拖拉机声,车停在我们身边:“上车吗?去下洋,两个人15块钱。” 这是一辆蓝色的有驾驶室的还算体面的拖拉机,我们和大包满满地塞在驾驶室里。但它确实是一辆拖拉机,它用超级慢的速度颠泊向前,我紧紧地抓着把手,我们摇得象蹦豆子,胡竟然还兴致很好地把相机伸过我的脸并伸出窗外,抓拍照片,一面夸耀着他已经练成了抓拍“铁手”。下洋是个非常破的地方,一座破破空空的汽车站,几家没有客人的小餐馆,一些闲逛逛的人。但它以一块钱一碗的非常鲜美的牛肉丸汤和一个老头卖的刚收获的香极了的煮玉米永远留在我的记忆里。我从来没有也将不会有机会吃到那么糯而津润的玉米了。四点来钟,我们一人啃一根玉米棒子,跳上了下洋开往永定的最后一班中巴,这一路,我们的运气总是这么好。当我们晃着回到永定县城时,夜色已经深浓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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