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深圳之窗看了几篇比较现实的文章,转过来,有兴趣的看看 黄昏里,当我再一次被肉饼般的夹在204路公交车里的时候,禁不住对深圳外来工顽强的生命力所赞叹。在这被誉为中国最美的宽阔亮丽的深南大道上,有多少人正和我一样,一手护着包,一手越过众多头颅长长的伸向夹缝那边挤来的售票员?
在电话里,我对母亲说,我们住的两房一厅:我与女友住一间,另一对不相识的人住另一间。母亲听得胆战心惊:不认识的也住一起?安全吗? 在母亲看来,与陌生人同居就已不可思议,而将一个三房的屋子分隔成八九间,这技术难度等同于拉一头骆驼穿过针眼。透过木板两公分,就是另一个私人天地。在这样的房间里住上三个月,男人脾气也磨掉了,女人叫床也不会了。偏偏人们还得感谢这城中村的存在,否则一月工资还换不了几坪睡觉的地儿。
我们就这样顽强地残喘着。
从跳下火车的那一刻开始,先是陶醉于亮丽的高楼汹涌的人群,接着震憾于高耸入云的地王大厦,最后感叹于花团锦簇的深南大道,于是我们立即沉溺于这繁华的虚像不可自拔,以为看在眼里的一切,都是我的明天。为拥有这明天,瞬间就下了决定:努力!奋斗!捡破烂也要熬出头!构想着某年某月某一天,高档小区里住的是我,奔驰宝马里坐着的是我,地王云顶品茶的是我…… 我们都为明天而活!
结果,什么文凭什么构想都他妈滚蛋!是女人你得有姿色,是男人你得有真本领。否则你自己到门外去,玻璃栏里的招聘广告你盯着“业务员”一遍遍地扫。你开始发现理想与现实的巨大差距,却没有太多失落感,原来又是那该死的虚像在支撑着你。周围的人不厌其烦地告诉你:“我、还有某某人刚来的时候也是这样!”你愚蠢地忽略了他如今仍好死不活地混着,却一相情愿地将“某某人”当作明天的自己。
好吧,为了明天的自己,你气喘嘘嘘满头大汗奔走在深南大道上;你被这个小区的保安赶出又盘算着怎么溜进另一个小区;你三个电话五个传真向客户轰炸,别人在那边骂你在这边堆着笑赔不是;你也有幸走进地王大厦,一键直按60层以上,再蹬着消防梯一层层派着单下来,心里一直祈祷别被物业管理员发现。可怜你一下楼,却发现锁在人行道的自行车只剩一条剪断的链子……
当几月下来那点薪水始终只够房租水电的时候,你开始盲目了、有点疲倦了。该死的,却在这时,从遥远的那头,传来某位曾经的同事发达的好消息。它如长空划过的闪电,点燃你即将熄灭的憧憬。犹如划着一根根火柴,你开始频繁的换着工作,每一个新工作都如刚划燃的一根火柴,你看到了光明。而这光明却也只有一根火柴的长度,燃尽时,你只得再划一根。
就这样,你行色匆匆却一无所获,你不知疲倦却收获甚少。终于有一天,你也买到回家的车票,你才发现:小学的同桌,那个叫黄小琴的中队长,儿子都念中班了。一家人,在那里挑年货哩!
寒风中矗立的你,帐然若失,突然好想留下来,哪儿也不去了。 仅仅一分钟,你又回过神来:离开了深圳,我能做什么?家乡,太陌生了! <!--/enpcontent-->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