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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晓荷 于 2009-8-11 13:06 编辑
芹田巷,龙眠河以西,廊桥和杨桥之间。弯弯长长的巷子,从龙眠河岸婉转延伸到和平路。小桥流水、老树入云,巷长一两百米左右。静。水清。人少。是闹市里的一泓清泉,是我每天必到的地方。早上买菜,晚上散步,都从那里穿过。我在文字里从没提过它,我想把它藏着,藏在心里,扮成我的天堂。
——题记
一直以为,芹田巷是我一个人的。
晚饭后,从龙眠河岸拐入芹田巷,心就静了下来,静得像立秋过后的早晚天气,冰润润的舒坦着,格外的沁凉。高高的香樟,比视线更高,我常常想象着那香樟的年纪,应该比我还大的吧,那么高,似乎是天空的一部分了。嗨,一棵树长成一片天空,需要多久.......才能?
一栋栋房子,单门独院,院墙外是水草般的韭菜莲,白花,像水仙样的玲珑剔透的白花黄蕊,婷婷玉立,温婉朴素。洗澡花有红有黄,成片成片地堆着挤着;金银花从院墙上垂下来,在水面上来回晃动,年年月月顾影自怜,临水照花是否就是这样的场景?我能否客串一下临水照花人?
两三只白鹅和四五只麻鸭,在水面上随波逐流地飘着,水极其平缓,泛着一道道的波光,看不见水的流动,像一湾静潭,平静得心起微澜。绿藻铺满了河底,蓝天偶尔投影在河心。
巷子,方砖铺就,窄窄的,在河的尽头转了个突兀的弯。临河是石头垒就的,两三座小桥连接着几户人家,三三两两的石头步子上两两三三的女人在洗衣服。高墙老屋,古树成荫,闲花杂草,莺燕穿梭......我早上买菜的时候,从那里穿过,水边定有洗衣的女子,棒槌声声,笑语连连,我从河边过,提着篮子,篮子里是红的绿的蔬菜瓜果,还有满篮子的笑声。
晚上,我穿行在巷子里,静谧的巷子长长的,长得就像整个世界的路都在那儿了。从和平路的康洁洗衣店拐进东边半旧不旧的老街,麻将馆,理发店,药店,副食批发,粮食店......往西拐,再往东拐,一座红砖老楼,一蓬很大很大的金银花从公共楼梯边的老墙上垂下来,叫忍冬花吧,反正一种花两个名字而已。我第一次去那里是一个冬天的夜晚,雪花飘飘,忍冬被笼罩在一个带盖的白炽灯的光晕里,绿得惊心。像是牡丹亭里的某个场景,想起牡丹亭是偶然的,我一直喜欢牡丹亭里随意工整、意趣盎然的句子。像诗,比诗亲切;像词,比词随意;像歌,比歌深厚......我那时见到灯光里的忍冬烂漫喧嚣、傲雪迎风的样子,就想到那句:原来姹紫嫣红开遍,似这般都付与断井颓垣。良辰美景奈何天,赏心乐事谁家院。冬夜雪花飘,忍冬黑夜里绿幽幽地俏,白炽灯下,我撑伞仰望。我见忍冬,心有温暖,忍冬见我,可有此意?
转过去,是架在水上的老屋,不是看见水,而是听见水声哗哗才注意到那房子的。夏天的晚上,屋里就不停地往外流水,哗啦啦的,滴答滴答的......那是厨房或者洗澡间吧。桥上水,桥下水,我从桥边过,心亦如水。
旁边是缝纫铺,一个年纪和我相当的女人,总是喀拉喀拉地踩着缝纫机,偶尔地对外看一眼。那是张和善的面孔,和善到我已经忘记了她的样子。我们都是这样的脸孔吧,黄脸素面,微笑如佛,桐城女人的脸。墙根下,一株接一株的紫茉莉,朝阳里落,夜晚里开,夏夜里走过,甜丝丝的香味傍我入眠。
过了缝纫铺子,也就拐过了弯,眼前小桥流水,古树参天,让你不由不想起:枯藤老树昏鸦,小桥流水人家,古道西风瘦马,断肠人在天涯。不过,这样的景致,在冬日的傍晚来最合适不过。我从这经过,有时能看见打渔人背着电瓶,握着网兜,穿着打渔人的长靴子,在水里踟蹰而行,是捕鱼还是捕获一份心情?
小河也就五六十米吧,很短,一口气的工夫就走完了。小河从哪里来的呢?不知道,看着,像是从人家深处生长出来的样子,就像一棵树,一根草,自然而然的就从土里钻了出来的。应该是龙眠河的支流,是龙眠河的暗流么?我是个糊涂的家伙,不想深究了。这世界,暗流潜规则太多,龙眠河有暗流也情有可原。
河尽,是稍稍陡峭的上坡路,路边是长长的花坛,沿着院墙,蜿蜒到龙眠河。北望龙眠山逶迤婉转,紫来桥隐隐可见,龙眠桥新衣款款,廊桥金顶红柱。西望,河滩如画,水流哗哗,杨桥静卧水面。
站在芹田巷口,看碧水蓝天,想象着,这平常的巷子是多少人心中的天堂呢?
图片 几于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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