制度以外（小小说）

小竹

制度以外

那是一个异常寒冷的早晨，我从车库里推出了摩托车，用电启动打不着火，用脚踩还是不行。冬天里骑摩托车，就是这一点恼人。忙活了一会，看看手表，就快到上班的时间了。我赶紧把车子推进了一个修理铺子，招了一辆出租车往施工现场赶。

我们的施工现场坐落在一个工业园内，为了达到规范的目的，就在工业园的两头设置了两个门房。施工现场在这两个门房之间，无论我从哪个门进去，都将会被门卫拦截下来，因为，出租车是不允许进入工业园的。但是，这也是一条交通要道，很多符合条件的社会车辆必须穿过这两扇大门，去渡口过江。为了赶时间，像约定好的一样和甲方做好工程的交接底工作，我在出租车上就在酝酿如何向门卫解释一番，好顺利地进入现场。

如我料想的一样，正当司机按照我的吩咐，欲闯进去的时候，一个门卫出现在大门的中央，举起了手，示意车子必须在门口停下来。

“师傅，我的摩托车坏了，要赶时间上班啊，就让我进去吧。”我的口气近似哀求。

“不行，这是制度问题。”

“他马上就出来。”言罢，我拿手指了指身旁的司机，司机师傅也会意地朝门卫打了个招呼，像是也想进去，帮一帮我这个倒霉蛋。

“还是下车吧。”门卫走了过来，帮我拉开了车门，我无奈地下了车。

已经没有别的选择了，因为是工程的交接底工作，没有同事与我一同前来，也就是说，在这个大门口，我是没有办法搭上熟人的顺便车的。我只有以步行的方式到达施工现场了。我想，我有必要发泄一下，以表达我的不满。我在慢慢地朝前走的间隙对着他叫嚷开了，怎么会是如此刻薄的一个人，一点也不通情达理？他并没有理会我，继续疏导着车流。

我便加快了脚步往前赶，没一会儿，就听见很大的喇叭声，就像贴着我的耳朵嘶鸣。我把头扭向了旁边，见一辆满载石子的卡车停在了身边，我似乎有所领悟，回过头又看了看那个门卫，他正在向我微笑，同时把手向卡车司机摆了摆，大声地说了声“谢谢啊”。

我坐上了那辆卡车，行进在通往施工现场的路上。

这样的邂逅很有意思。卡车司机是个爱说爱笑的人，他说他要把这一车子的石子拉到江南。他似乎想知道我究竟遇上了什么样的麻烦，便问起了我。我把事情向他说了个明白。

“这么没有人情味？”

“这是他的职责啊。”

“都是在一个园区里，通融一下又何妨？”

“不，他是一个好门卫。”在我心里，我是这么认为的。

“也是，还知道让我带你一程。”卡车司机点燃了我递过去的香烟，边抽边说。

下了车，我又看了看时间——真好，总算可以如期赴约了。我在心里再次谢了那个门卫，还有那位卡车司机，他们都是很好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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