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在异乡为异客,每逢佳节倍思亲,遥知兄弟登高处,遍插茱萸少一人”。小学时代在王维的诗里,第一次找到九九重阳节。 姚兴泉在《龙眠杂忆》记中载:“桐城好,九日约登高。斗个牛儿齐出马,买些蟹子好持螯,醉后满山跑”。正值秋高气爽,枫叶正红,稻子正黄的季节,当年桐城派的文人想必会把酒登高,对月赋诗,于浓浓秋意中写出一篇篇传世之作。 现在,这个节日在家乡农村,似乎已淡化得找不出痕迹,只有漂泊在外,心中有些诗意般的乡愁的人,才会在心里记住的。 九十年代的《九月九的酒》《流浪歌》被广为传唱,正是唱出打工一族尤其是民工一族的心声,记得在北京大学的工地上(这是我曾经和别人吹嘘也进过大学的经历),一天黄昏,楼上传来夹杂着浓重的不知什么地方的方言的声音:流浪的人在外想念你,亲爱的妈妈....随即,楼下的工友开始附和,当唱到“走啊,走啊,走过了多少年华”时,四下里来自各地的工友们都唱了起来,在叮叮当当的噪音里,一声声无所顾忌,尽情宣泄,近似歇斯底里的歌声在暮色中回荡,这样的气氛,一直不能忘记。 记得黄昏时分,是人最想家的时候,那是在青岛,有时站在门口,有时在街头闲逛,有时在海边独坐,呆呆的,望着落日出神。家乡此时此刻,在做什么?父亲有没有吃晚饭?天有没有黑?当时,我不过十七岁的年纪,却渐渐忧郁起来,因为想家,因为在众民工中,始终找不到归宿感。我喜欢看海,因为海是富有诗意的,而民工,永远与诗意不搭界,为此我丢了活儿去看海,差点被淹死。 现在,出差的时候,看着窗外的落日,除了感叹“天涯漂泊几时休”之外,隐隐约约,找到了孤独的王维当时丢失的心情。 一次次的天涯羁旅,一次次的落日西沉,走着,看着,岁月从此一逝不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