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UID
- 11872
- 积分
- 287
- 威望
- 2813
- 桐币
- 3
- 激情
- 23
- 金币
- 0
- 在线时间
- 3 小时
- 注册时间
- 2005-6-24
文都秀才
- 积分
- 287
鲜花( 0) 鸡蛋( 0)
|
今天是清明节,天气还算是晴朗,在这个特殊的日子里面,我的情绪依然无法高涨。 大连的天气,在最近的日子里面都带有一些阴霾。海风带来的寒气,依然有些刺骨。春寒,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我,渴求温暖。 今天是清明节,也是爸爸的头七。按照我们老家的规矩,这是一个值得纪念的大日子。而这个时候,我远在他乡,没有陪在任何人的身边,只是把爸爸放在了心间。 以前看到很多同学、朋友的父亲去世,虽然有些垂泪的难过,却没有撕心裂肺的伤。如今,也是丧父之人了,心中的空洞却是什么都不能弥补的。只是在这个特殊的日子里面,我控制不住的想念。 我的老爸是一个正统而古板的人,孤僻却很真诚。他是一个不会说爱的人,所以从小到大,他没有和我说过一句很贴心温暖的话。只是他,用他的行动默默的表达他对我和妈妈的关爱。 早在一九九零年,爸爸患上了结肠癌。那时候的医疗条件还很不成熟,而当医生的妈妈却费尽心力妥善的照顾,从死神的手里夺回了爸爸的生命。那个时候我还小,还不懂得难过。当爸爸做完手术虚弱的躺在床上的时候,我还很开心地拿着我的玩具放到爸爸的手里,告诉他,有了玩具他就不会疼了。是不是小孩子的单纯能够觉察到生命不息的勃勃生机,那时候我并没有那么难过。 以后慢慢的长大,当我懂得对父母的感情的时候,他们已经白发苍苍。离开家的日子里,爸爸也远在外地工作,就剩下妈妈一个人看家。一家三口分隔三地。 三年的时间,爸爸结束了外地的工作,我也长长的舒了一口气,终于不用分隔太远,回家的时候也可以见到他们两个人。我暗自得开心。 2006年1月8日的夜晚,妈妈给我打了一个电话,语气有些沉重,我的心没有来由的紧张了起来。 “你爸还是那个病。。。。。。” 直到爸爸做完手术,妈妈才给我打了这个电话,我没抑制不住的痛,痛得无法呼吸,自责、心疼、难过交织着慌乱。我的泪模糊了视线,决定离开网络的我,在视频中对着人间悲痛欲绝。那天,我们相伴,一场恸哭。 手术很成功,没有什么并发症,爸爸的气色也开始好转起来。只是每个月的化疗,让他难以承受,似乎现在的他,没有了十五年前的坚韧,已经不能承受这折磨。 虽然如此,爸爸在妈妈的照料下面色红润起来,偶尔的时候还可以打打麻将消遣一下。 11月的时候,妈妈还到大连来看了我,那时候我们什么都没有觉察。后来回到家里,复查的时候已经发现了癌细胞的扩散。妈妈一直没有告诉我。快过年了,妈妈让我早点回家,我的心突然揪紧了,紧张的大声问爸爸怎么了?妈妈拗不过我,告诉我爸爸的癌细胞已经转移。 似乎死亡的临近加重了我的难过,我抱着宝宝,任凭泪水的泛滥。 过年回家一进家门,我抬眼看到爸爸缓缓的从楼上下来,眼泪就开始充盈着眼眶,消瘦,凹陷的双颊泛着灰黑的黄。妈妈说,肝脏和胰头已经布满了大大小小的肿瘤,因为肿瘤压迫胆囊,所以皮肤开始泛黄。 我真想抱住他,在他怀里哭,但是,我不能。 全家人都开始隐瞒老爸的病情,只是告诉他胆结石。他却从自己疲惫的身体中觉察了什么。他曾经告诉我的干哥,这次怕是不行了。当他也和我这么说的时候,我坚决的反对他的“胡思乱想”。安慰他,要他好好的吃饭,这样子身体才能恢复。所以,不想吃饭的他,强迫自己每天喝一些小米粥。我开始想尽办法给他做好吃的,可是他无动于衷。一碗清粥,两片薄薄的腊肠,再后来,腊肠都不想吃了,只是小米粥。 晚上的时候,他沉沉的睡着了,我不放心的帮他掖了一下被角,曾经他也经常在夜深的时候给我细心的掖上被角。眼泪似乎不受自己控制,一滴一滴悄然无息。 辗转时日,当我因为急事返回大连的时候,一切都结束了。30日(阴历二月十二)中午的12:30,妈妈带着呜咽的电话告诉我,爸爸永远的离开了我们。 我木然着,眼泪出奇的冷静,宝宝陪着我赶着最快一班飞机回到家里,我依然没有落泪。 简单的休息了一下以后,第二天,亲友熙熙攘攘的来了很多。我机械的做着设灵堂需要准备的东西,花圈、扎纸、香烛、纸钱。。。。。。 邻居的阿姨给我做好了孝服,我披麻戴孝跪在爸爸的灵前,烧着纸钱。 旁边的阿姨在我身后喃喃碎叨,“你爸爸在单位太能干了,太能吃苦了,工地上车不能开进去,你爸都是自己扛着七、八十斤的走上十几里路。人家当书记享福,你爸这是受罪。。。。。。” 我的心疼、辛酸、委屈、悲痛,在这一瞬间爆发,我控制不住的放声大哭。爸爸给我买的玩具,爸爸背我上学,爸爸骑自行车的时候将我的小手放进腰间取暖,爸爸在深夜的时候轻抚我的额头,爸爸在毕业的时候骄傲的告诉我:“我为你骄傲!”,爸爸在最后的时候痛苦呻吟却不想让我替他担心,爸爸在临终的瞬间那没有看到我最后一面的混浊双眼,一一刺痛我心底最深的柔软。 追悼会的时候,第一次看到爸爸的遗体,模样没有改变,改变的是紧闭的双眼。所有的人都告诉我,别在遗体上滴落眼泪,我小心的帮爸爸擦拭着眼角眉尖,最后整理好他身上的衣服。跪在地上磕头的时候,我才允许自己眼泪的肆意。 追悼会来了很多的人,我看不清,只能一边鞠躬还礼,一边说着:“谢谢,谢谢,谢谢,谢谢。。。。。。” 当所有的人都走散了,也是将爸爸火化的时刻了,工作人员推着爸爸一步一步的远离,我却被所有的人都拉着不能前去,我一声急过一声狂乱的呼喊:“爸、爸、爸爸、爸爸。。。。。。” 我只知道,从今以后再也不会有人让我如此的呼喊着爸爸。 安放骨灰的时候,我选了一个坐西朝东居中的位置,我相信,他能看得到每天太阳的升起。 据邻居的阿姨说,爸爸火化的那个时间,我家的小狗——豆豆,在家里摇着头呜呜的哭,他们摸了一下豆豆的眼角,都是湿湿的泪水。 从那天起,空荡的屋子里,再也没有了那个宏亮的声音;从那天起,就只剩下下想念。。。。。。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