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元庚,桐城美术界的前辈,他出生在中国传统文化,艺术积淀最丰富的吴地文化名城---苏州,1958年他从安师大艺术专科毕业分配来桐城,后进入文化馆工作直到2004年去世。在这期间他主要以木刻版画创作为主,晚年开始山水花鸟创作,1982年同安庆市美协主席黄惠莲合作大幅木刻《饮马黄河》在全省美展中获奖,同时也受到美术界同仁的一致好评,这也奠定了以后他在美术创作上的坚实地位。
记得1994年从部队退伍回来,等待工作分配的一年里无所事事,我就来到过去也是我的一个美术老师许自强(现也已去世)家中继续学习国画,以此充实平淡且待分配的日子,虽然有人说我可以做点生意或者买个三轮车跑跑赚些养家的银子,可我总感觉自己不是那块料,虽然艺术是清贫地牺牲者,但也有着我初始伊蒙拱动着地爱好情结所在。就这样一直呆在东门老街的许老师家中拼命地学习国画,后来许老师说他有多年老咳怕我受不了就把我推荐给退休在家的谢元庚。于是我走进了煤场后面谢老师的“三棵柳”书画室。谢老师在靠近他的书桌边安放了一张桌子,上面铺上布毡,放上笔墨纸砚,这也是最基本的工具。首先老师给我画张样稿,让我对照着临摹.这期间我学会了国画的基本功,譬如:运墨、破墨、调色、勾、染、皴等等,教学中老师是非常严厉的,因为我是他退休在家的唯一一位关门学生,一张画稿必须临摹到神似为止,否则就废掉接着一遍遍地重新画,要想画得娴熟那真是毁稿三千不为惜,有时老师不厌其烦地为我讲其中的要点,甚至手把手教,其次就让我大量地阅读名家作品还有国画书籍,谢老师的藏书很多也很杂,“三棵柳”地日子是我一生不管哪个时候回忆都有满满地幸福在拍打着的那种感觉。
但教学外的老师是很和蔼可亲的,记得那年也是象现在这样的夏天,他的书画室热浪滚滚,最后他趿着个拖鞋亲自到街上买回雪糕,西瓜让我降温,要知道谢老师是最怕热的,也是最怕冷的。后来我就成了"三棵柳"的一分子,他对我也有种依赖什么话都对我讲,有时对当前的世态也发发牢骚。最让我难忘的就是最后他对我说:小汪,我给你刻枚章你说刻什么好?乘着现在我还能刻动,同时也给你个纪念,假使以后我不在了也有个想头。那一刻我真的很感动,后来我说:老师,不行给我刻一枚“仨子书画”吧.现在那枚章一直摆放在家中最显眼的位置,给我警醒给我促进。特别是老师的夫人高姨更是给予了我无微不至的照顾,平淡地细节让我咀嚼半生。“三棵柳”书画室梦起航的码头,也让我学习了许许多多包括做人的道理,记忆最深的那年老年大学组织一批老年人去庐山写生回来,我的老师画了一幅仙人洞的水墨画,最后他写了一首诗歌怎么感觉都写得不是太成功,于是他把诗抄在纸上让我送到光鉴汉那(现也去世),他是诗歌协会的,请光老给予斧正,所以一斑可窥全豹。后来老师又被市老年大学聘请过去教学国画,春蚕到死丝方尽,他真的把最后一根丝给吐出来。蜚声海内外的傅抱石弟子著名的国画家裴家同先生96年带着儿子裴小同来桐城还专门看望了谢元庚老师,并且在“三棵柳”画室当场挥毫泼墨。
最近,我独自一个人到“三棵柳”那附近转了转,发现树已经不复存在,徒留三个比碗口还要粗壮的树桩在扎刺着神经,曾经和老师共同生活过的画室也还在,睹屋思师心注定好痛好痛。菜园子上已经矗立着座座高楼,一条新开张的路正在紧张地施工,桐城特产水芹依旧鲜淋淋在泗水桥边的水田里一茬茬地守望,割芹的人把幸福地喜悦甩得生生地脆响,他们总在想:年轻人还能操守这份祖业的手艺吗?此刻我有许多话要对我的老师讲,就象过去在白马上班回来我总要从这拐个弯聊聊天,无能回报老师的严词身教,况且我也因为工作关系丢了画画的爱好,但我在心中永远存着一份感激。
“三棵柳”的点点滴滴象断章地片段闪过心头,拢作心香一瓣给远在天国的老师。 |